“娘娘”,文妃所言,竟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玉兰,谁允你妄言主子之事”,萧妃凝视着玉兰,沉声道,玉兰旋即会意,轻拍自己嘴巴,力道甚微,“是奴婢之过,奴婢万不敢再妄议主子”。
“嗯,罢了,日后切不可再犯”。
到了水华殿,萧妃遣散众人,祁念书见四下无人,忙问道:“母妃,可是二皇兄有何变故?”
萧妃缓缓摇头,“本宫去见你父皇了”。
“那父皇可有说什么?母妃是想让父皇替皇兄相看人选吗”
萧妃复又摇头,“本宫不过是想告知皇上,你皇兄已至适婚之龄,至于让你父皇相看,本宫从未有此念想。你皇兄所需的女子,家世须能助他一臂之力,若由你父皇指婚,以你父皇之性情,定然不会为你皇兄指婚家世显赫的女子”。
“一日不成婚,你皇兄就不能出宫开府,更不能上朝议政,本宫今日去明政殿的路上还碰见了文妃!”萧妃微微皱起眉头,面露忧色地说道。
祁念书轻轻摆弄着手中的丝帕,不紧不慢地回应:“看来母妃所想亦是文妃娘娘所念,只是不知母妃可有考虑过,现今大皇子已经回来,而兄长尚未成婚,这底下的弟弟又怎能越过兄长去?”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似蕴含深意般看着萧妃。
萧妃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本宫何尝未曾思量此事,但大皇子目前身后并无强大的母族作为支撑,其对皇位所能构成的威胁自是远不及三皇子那般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设法让你皇兄得以顺利开府入朝才好。”
祁念书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萧妃的顾虑,接着问道:“母妃既已心中有数,那么今日前来寻女儿,又是为了什么?”
萧妃走近祁念书,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书儿,母妃便是想问问你,在这满朝文武、世家子弟之中,你觉得哪家女子最合适。”
“母妃前来询问儿臣此事,倒不如您直接去问二皇兄,说不定二皇兄心中已有主意。倘若儿臣贸然说出一个人选,而二皇兄又不甚满意,那岂不是会影响到母妃与二皇兄之间的情谊!”祁念书微微垂首,态度恭谨地回应道。
“书儿所言极是,倒是母妃一时疏忽,未曾思虑周详。不过,书儿,你也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听闻奕国公世子回来了,书儿自小聪慧,应该明白母妃指的是什么”萧妃轻拍着三公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母妃,儿臣自然明白您的意思。”三公主轻轻点头应道。
此时的季之礼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只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衫,独自伫立在庭院之中,仰望着高悬于天际的那轮皎洁明月,喃喃自语道:“四公主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世子,您疯了?您是忘了老爷的嘱咐吧?”苦瓜满脸焦急地凑上前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只见季之礼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本世子当然记得我爹的嘱咐,他不就是叫我离那些皇子公主们远点儿!本世子心里有数,我爹无非是担心卷入争储的风波罢了。但四公主不一样,要知道,齐贵妃膝下仅有四公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争储这档子事儿。而且,就算本世子有心接近人家四公主,人家四公主还不一定能瞧的上我!”
听到这话,苦瓜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爷,您这么一说似乎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明日可是给宁亲王庆功的大日子,您还得进宫,要不今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季之礼这边挺悠闲,然而此时的李子良却是一脸焦急,因为就在刚刚,李母让人将他房间里所有的窗户统统封死,并派专人严加看管,严禁他踏出房门半步。就连明日的庆功宴,李母也不打算让李子良参加。
“娘!娘!儿子求求您了!就让儿子出去吧!儿子只想见五公主最后一次,您让儿子出去吧!”李子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任凭他怎样苦苦哀求,门外始终无人应答。
绝望的李子良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桌上的茶盏上。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茶盏狠狠摔到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李子良迅速蹲下身子,从中捡起一块较为锋利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又一次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娘!既然您执意不肯放儿子出去,那么儿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今日,您要么让人把我放出去,要么就让人将儿子抬出去”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竟然举起碎片直直地朝自己的手腕划去。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管家听到屋内传来异常响动,心中暗叫不好,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赶忙推开门闯了进去。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见李子良正满脸痛苦地站在那里,右手腕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上,已然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管家急忙一把夺下李子良手中的碎片,同时高声呼唤下人前来帮忙。不多时,一群丫鬟和小厮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李子良扶到床上,并找来布条为其包扎伤口。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子良手上的伤势终于得到了处理,被白色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此时,李母闻讯赶到,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李母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真是老了,管不了你了,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一概不再过问!”说罢,她似乎一下子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两晃,险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