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段时间被拘在家里跟孔嬷嬷学习,虽然省了去学堂的功夫,但因为不能随意出门,也是把玉燕憋的够呛。
正巧她的两个闺蜜八妹和桂芬儿也是想她想的厉害,扒了墙头来看她,说她们要去郊外骑马。
如此更是把玉燕勾得心痒痒,干脆装病翻墙出去玩,大不了回来以后挨上孔嬷嬷几下手板就是了。
人生苦短,青春更是短暂,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杨宗保好似早就料到她一定会被拐带出来,早就备好了马。
四人换好衣服,一路疾驰来到郊外。
一片翠绿的树林映入眼帘,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溪水映着晨光,波光粼粼。溪岸边的花草点缀着嫩绿,一片生机盎然。野花竞相开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八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桂芬儿则偷了她老爹的酒出来,说这才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在这方无人的天地之间,几人彻底摆脱了繁文缛节的束缚,尽情享受着自由自在的时刻。
就着摘来的野果喝完了酒,酒酣耳热之际,几人又开始比试起武功来。
等到酒气逐渐消散,身体的疲惫感袭来,四人便找了块空地,用树枝画地为沙盘推演战事。
杨八妹和杨宗保这些年一直对当年金沙滩的惨案难以忘怀,一直努力学习,争取来日报仇雪耻。
张桂芬身为英国公独女,虽然自小千娇万宠,却也是将门虎女,对行军打仗之事十分热络。
而今他们两两组队,在这林子中便模拟起战事来。
几块小石子在他们手里,仿佛真的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般。
几人兴致勃勃,讨论热烈,沉浸于战略部署之中。
正当他们全神贯注之际,却未曾注意到一旁的树上藏着个男子,正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开始时他还对他们的推演饶有兴致,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其他人的还好,无非是战法有些稚嫩。
可那武功最厉害的丫头,长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想出的计策不是放火偷袭就是下毒暗害,甚至还散播疫病,这是打仗还是屠城啊。
一场战事过后,玉燕轻叹了一声。
“其实真正的胜负又何止在战场上呢,战事一起,劳民伤财,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无辜的老百姓,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比如这些年和大夏的战争,便不知耗费了多少民力和财力。与其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为何不能转换一种思路呢?
比如大夏盛产青盐,这是他们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然而对于布匹、粮食、铁器等资源却十分稀缺。
如果我们掐住这个命脉,大幅削减甚至禁绝进口大夏青盐,那大夏的经济就会受到重创。
没钱没粮,他们靠什么训练军队,又靠什么来打仗?在穷途末路之际,他们自然会主动求饶退让。”
玉燕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人叫了一声‘好’。
玉燕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黑发墨瞳,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气质高雅,五官深刻而富有男子气概。
尽管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天然的威严,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个统治者。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事物,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继续啊,可千万别因为我而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男子见自己被发现,便干脆走了过来。
“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见你们讨论的如此热烈,在下情难自抑。
尤其这位姑娘的绝户计,精妙而又狠毒,若运用得当,说不定便有奇效。
如果几位小友不在意,可否与在下一起?”
杨八妹的目光在他身上只大致打量了一番,便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你是行伍之人,对吧。”
男子冁然一笑。
“杨姑娘好眼光,在下姓庞,若是几位不介意,称呼我一声庞大哥即可。”
张桂芬撇了撇嘴。
“真不知羞,一上来就让我们叫你大哥。不过你怎么认识八妹的?”
她们为了出行方便,此时穿的都是男装,虽说可能看起来和普通男子还有一定差距,但也不至于被一眼看穿吧。
姓庞的男子脸上笑容不减。
“我不光知道他们二位姓杨,更知道张大小姐您的身份,只是这位……我便猜不出来了。”
玉燕见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的神色,不愿和他过多纠缠,便提起时间已经不早,他们应该回去了。
却不料那男子听到玉燕的话,反而露出了些许失落的神色。
“在下昨夜夜观星象,发现红鸾星动,大利西方,上天指引我来到此地。
本以为能够结到一番良缘,奈何姑娘却要拒人千里之外,实在令人伤心。”
玉燕见这个登徒子竟然胆敢调戏八妹,当即便冷下脸道:
“只怕你看错了天象,不是红鸾星动,而是血光之灾。”
玉燕话音刚落,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然快步朝男子袭去。
她起身跃起,如同猛禽俯冲,以肘部重重砸下,目标正是敌人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那男子也早有预料,以一个优雅的转身躲过攻击后,又快速回身反击。
两人身姿灵动,招式连贯不断,双方的身影快速闪动,不断交换着攻防。
张桂芬看着玉燕那敏捷的身手,忽然意识到她们方才的较量相比起现在,简直如同小孩儿打闹一般。
而玉燕这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敌了,果然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人的武艺和战斗经验,都远非她今生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可比。
不过在她这个老怪物面前,终究只有被乖乖教做人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