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微凉的指尖轻轻抵上了唇畔。
慕瑾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微弱的声音就落在了耳畔。
他微微蹙起眉。
虽然习惯了被他黏着抱。
但现在安静的,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甚至能听见他们彼此压抑的呼吸。
“别怕,我保护你。”
话音落下。
腰间的手抱得更紧了。
纪阮在外侧挡着他的身躯。
“吱呀——”
外面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
声音像是闯入安静世界的侵略者。
他们彼此交织的呼吸更近了。
甚至在漆黑的空间内,慕瑾年能看见他眉眼间的紧张。
很快。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而几缕银软的发丝还落在外面。
慕瑾年大掌将他往怀中搂了搂。
在纪阮惊慌羞赧的视线下,抬手轻抚他的发丝,将那几缕逃窜在外的软发揽了回来。
片刻后。
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今天是你的忌日。”
“兰姨,母亲很挂念你,所以每年都让我来吊唁你。”
“你不会怪她的,对吧?”
......
是顾闻声!
忽然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军靴踩踏地板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
“噔。”
“噔。”
“噔。”
纪阮绷直了脊背。
感应着身后那声音越来越近的距离。
连口水都不敢咽。
顾闻声生性多疑,让人捉摸不透。
又是有些侦查的底子在身上。
倏然间。
脚步声在身后戛然而止。
此刻空气都仿佛静止住了。
窒息的紧张感浓烈到了极致,像密密麻麻的网包裹在黑暗中他们的每处感官。
这是要被发现了!?
“簌簌——”
正当纪阮以为身后会忽然出现一双眼睛时。
头顶的床板却一沉。
顾闻声坐在了床边。
只要军靴在往后一寸。
就能踢到纪阮的脊背。
短暂的危机暂时解除,纪阮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呼吸却依旧停滞着,不敢松懈。
慕瑾年眸光始终淡淡地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
看着他从紧张到极致的神色。
还有自己腰间不自觉蜷缩的指尖。
让他呼吸也跟着停滞。
明明在床上时,对他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
现在却被吓破了胆。
全身心都依赖在他怀中。
乖的不像话。
黑暗中,慕瑾年眼眸间的寒冰不知不觉融化了些许。
“陆叔叔,这两天。”
“我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顾闻声低沉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房间内。
夹杂着铜盆间火舌嚣张的呲呲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无比。
话音落下后。
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隅黑暗。
片刻后。
床板一轻。
那军靴在床边站了几秒。
才抬脚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紧张的氛围在最后一缕火光熄灭时,才彻底散去。
纪阮撑着地板从床底爬了起来。
今天信息量还不少。
陆生跟三姨太认识。
他们的死也息息相关。
而这一切似乎,跟顾闻声的母亲,也脱不了关系。
纪阮边想着,边出神翻找着柜子。
“嘶——”
却无意间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指尖。
纪阮痛哼一声。
指腹溢出的血珠落在了梳妆台上。
他还没看清楚。
慕瑾年就已经到了身边。
皱着眉抬起他的手。
“唉,我没事......你......”
纪阮正说着。
少年就含住了他的指腹。
卷过渗出的血珠。
温温热热的,勾起几分痒意。
纪阮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黑暗中耳根有些微微泛红。
不就是个小伤么......
他侧过头。
直到手腕被抓着的力道松了些。
纪阮才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语气有些不自然。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用这么矫情。”
他说着,但眼神却是没看他。
假装打量着梳妆台上的布置。
“你的血,很香。”
慕瑾年清沉的声音砸下。
惹得纪阮耳畔更热了。
“哪里学来的荤话,不许说了,快找东西。”
纪阮背对着他,走向衣柜翻找了半天。
慕瑾年站在黑暗中没动。
薄唇带着些绯色。
他的视线稳稳落在纪阮的背影上。
还在回味着刚刚的味道。
都说厉鬼浑身都是恶臭的。
可纪阮的血液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香甜。
最重要的是......
喝了他的血,异瞳的能力似乎被治好了片刻。
从一开始。
他杀纪阮,都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
让能看到世间魂魄的能力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人人都说他的眼睛就是他不祥的象征。
幸好在山中跟着老道士的时候。
老道士临死前告诉他,只有命定的厉鬼才能治愈他体内的不祥气息,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卦,就是纪宅旧址。
慕瑾年想方设法进去。
在靠近纪阮的那一刻,发现异瞳之症有所好转。
只要这个厉鬼在自己身边。
他就看不见别的鬼魂。
甚至每晚不再像先前那样失眠、被恶鬼搅扰。
而命定之血,更珍贵。
他今天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没想到古书中记载的都是真的。
纪阮的命。
就是根治他体质的解药。
“找到了,我们先赶紧走。”
银发划过慕瑾年的脸,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手腕被温软的掌心握住。
慕瑾年被牵着,行走在了月色下。
他低头。
看到的是他微红的耳畔。
在狭长清冷的昏暗小巷中,他默默敛起了眼中的杀意。
算了。
等完成他的遗愿再杀他好了。
慕瑾年想着。
反正很无聊。
就再给他些日子。
到时候一定毫不犹豫地取了他的命。
......
【好感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