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占宸胃如火烧,嗓子眼发紧,蹙着眉轻哼了几声。
但守夜的丫鬟在外间,头挨着罗汉榻睡得正香。
明玉等了一小会儿,见无人进来,这才悄声从帘子后走出。
快接近架子床,又听见顾占宸迷迷糊糊地说着:“水、水。”
明玉以为他要醒,吓得顿住了脚步。
后面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哎”了一声,赶紧倒了一杯茶,送到他嘴边。
顾占宸扶着她的手,喝了好几口。
茶水顺着下巴流到衣襟里,被浸得难受,他将衣裳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窗外的月光倾酒到顾占宸脸上,将冷冽的面容都柔化了几分。
没了平日的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多了一份可亲。
明玉坐在床边看着渐渐入了迷,用手轻抚上男人的薄唇,细细抚慰。
有些痒,顾占宸一把将她的手抓住,贴到了胸口处。
明玉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声,毕竟未经过人事,脸被烧得滚烫。
她一下子失去理智,将全身的衣衫褪尽,四肢攀爬到顾占宸身上。
意乱q迷地喊着:“求爷疼我!!!嗯~嗯~”
顺安多有心眼,一直趴到后窗外没走,此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响动。
他便一咬牙,当即做了个决定,冲着远处的巡夜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王府里巡夜的人不是吃素的,都是从军队中选拔出的良将,听到有人招唤,立刻跑至近前。
“刺客在哪?”
顺安一指正房,“小的眼拙,只看到一道人影闪了进去。”
这里面住的可是主子爷,今日又喝醉了酒。
大家唯恐有失,更不敢怠慢,迅速冲进屋里,正入眼一女子光着身子,蹲坐在上面。
这——
大家顿时瞠目结舌,自认为坏了主子爷的好事儿。
被惊醒的丫鬟一进到内间,脸吓得青白一片。
怕牵连到自己,立刻大叫了一嗓子。
指着明玉道:“你、你竟敢爬主子爷的床!”
原来是爬床的丫头,巡夜的心里有了准头,上前薅住她头发,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被前后这一折腾,顾占宸也清醒了一些。
睁开眼瞧见屋里站了这么多人,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看见跪在地上,未着片络的明玉,这才发觉出了事。
吊着心,伸手往下探。
还好!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秦伯住的不远,自然知晓。
慌乱披了件衣服,一路小跑进了屋。
见此情景,不用多问也心中了然。
忙低头认错,“是老奴,没经管好……”
秦伯刚说了前半句,就迎来顾占宸的冷哼。
“你当得好差。”
秦伯虽是奴才,但顾占宸却也敬重他,极少对其说重话。
此话一出,他浑身发寒,自知主子爷生了大气,连忙跪地请罪。
余下的人也跟着跪倒一片。
连秦伯都被骂,那自己还有好吗?
明玉此刻摇摇欲坠,悔不当初。
心里不再奢望当什么通房、侍妾,只祈祷主子爷能留下自己一条命。
但却听到头顶幽幽的冷声袭来:“将此人杖杀!”
明玉吓得一抬头,正迎上顾占宸冰冷刺骨的目光,她身形一晃,凄惨的哀求。
“主子爷,奴婢知错……”
秦伯怕二次挨骂,赶紧一挥手,两个巡夜上前,将明玉强行拖走。
并在他的授意下,将其舌头割掉,拉到后院行刑。
秦伯重新返回内室,要再次跪倒时被顾占宸叫起。
“是我喝糊涂了,此事与你无关。将今夜所有当值的,打三十板子,罚半年月例。”
连仗杀带罚人,是顾占宸自从当上睿亲王后,头一回对府里的下人处罚的这么重。
秦伯也不敢求情,“老奴知道,这就去办。”
顺安眼瞧着大家都鱼贯而出。
他最后一个尾随,两只脚都跨过门槛了。
心一横,又转身跪地。
“主子爷明鉴,才刚儿是奴才瞧见有人进屋的,这才喊了人。”
顾占宸扶着额,睇过一眼,瞧着眼熟,看面相是个机灵的。
便问道:“你在哪儿当差?”
既然主子爷问话,就说明此事有缓儿,说不定自己会更进一步。
他一个头跪到地上,恭敬地回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是守前院门的。”
秦伯心一悬,这位直接撞枪口上了。
“嗯,照罚。”
顺安未料想是这个结果,顿时心灰意冷。
原是自己没那个命,白白走了一遭。
“把伤养好,到爷身边侍候吧!”顾占宸接着发话道。
从谷底一秒升入天堂,顺安大喜过望。
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了,腿软的站不起,还是被福安拽着后脖领,给拎出去的。
福安皮笑肉不笑地讥嘲:“行啊!你小子有福,就看能不能挨过这顿打了。”
随后挥手叫小厮:“哥儿几个招呼!”
顺安裤子被扒,压到长条椅上,牙咬着自己的袖口。
这正院等级分明,自己越了界,给大家上了眼药,理应挨这份打,让福安出这口气。
福安人还行,没叫人下死手,但也打得顺安三天下不了地。
而此过节也算揭过去。
第二天是请安日,大家都抱着一颗聊八卦的心,提前来到了正院。
出奇的是,就连平常不出席的乔初悦,也罕见地出现了。
高傲地路过祝心妍身边,十分不友善抬手指下她的鼻尖。
眼神如大砍刀,好似在说“你给我等着。”
祝心妍挺了挺钢铁般的脊梁,仰头与她对视,分毫不让。
意思在说,我如今身边有了瑞雪,还怕你不成。
乔初悦见她不服,刚要出声训斥,便听到了小厮的唱喝声。
“主子爷到。”
她马上收敛狂妄的心性,千娇百媚地将祝心妍挤到一边,福身道:“给爷请安。”
顾占宸未看她一眼,面沉似水,大步流星走到主位坐下,冷冷地说:“都起来吧!”
大家纷纷起身谢过。
尽管顾占宸心里存着气,面色不好看。
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末尾落座的祝心妍,刚要发声责问沈望舒是怎么回事。
便被祝心妍抢了先,她不是为了向王妃示好,只是觉得又不是分钱,就单纯为了一个座位不值当。
她甜滋滋一笑:“爷,妾喜欢坐这儿。”
既然正主没意见,顾占宸自然也不再说什么。
坐在边上的沈望舒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下首坐着的乔初悦则憋住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