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进来的顾源几步就走到卫氏面前,蹲下来焦急地问。
来不及思考儿子为何会来,卫氏只担心他会害怕。
抬手向顾源的脸颊伸去,安抚道:
“是爷在问一些事儿,放心,没事儿的。”
顾源偏头躲开卫氏的手,神情慌里慌张、小心翼翼道:
“娘亲莫骗我,是不是害林姨娘的事儿,被父亲知道了?”
他趁着卫氏愣神之际,迅速起身来到顾占宸面前,规规矩矩的跪好。
“父亲,纵使娘亲有千般不对,也请您能宽恕她。娘亲曾多次借去前院找儿子之际,跟青儿一块密谈。也知道她在布置买凶要害林姨娘。
可这一切都因她爱子心切,怕林姨娘一旦生下弟弟,儿子就不会受父亲的宠爱了。所以……所以才会……呜呜……”
他哭了几声后,又磕头在地,哽咽地说道:“都是儿子劝阻不过,又知情不报,最后才使娘亲做下糊涂事。
请父亲看在林姨娘和弟弟无事的份上,就放过我娘亲吧!呜呜……一切皆是儿子的错,源儿愿意一并承担……呜呜……”
看见儿子痛哭流涕,悲伤的为母求情,顾占宸未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纵然卫氏有千般不好,可对自己儿子是掏心掏肺的。
就算卫氏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作为儿子也不该当众揭短。
旁人说什么,暂且还算栽赃,可从顾源嘴里说出,就是板上钉钉了!
顾占宸没想到他坏,只觉得儿子糊涂。
自打顾源开口,卫氏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死盯着他,震惊的程度无以言表。
直到最后,她竟然有些恍惚和失聪,只能看见顾源的嘴一张一合,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是被儿子背刺了。
这不可能的!
一定是有人逼迫源儿,让他这么说的。
她努力想爬过去,问个清楚,但身子却僵硬如铁。
好半晌才缓过神,面目狰狞的抬手直指祝心妍,咆哮地问:“说!是不是你教顾源这么说的。”
巧儿怕她冲过来,侧身将祝心妍护住。
驳道:“祝姨娘近来一直待在清芙阁,从未去过前院,怎会去教三少爷说这些。卫姨娘莫要攀咬太过。”
“不是你,那便是她。”
卫氏像只疯狗,睁着猩红的双眼又看向沈望舒,咬牙切齿地道:
“对,一定是你。你想害死林氏,便借源儿之口将我供出,好让我替你背黑锅!”
“卫氏,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可……咳……咳。”沈望舒极度委屈,捂住胸口咳嗽不断。
孔嬷嬷上前一步,出言呵斥:“事到如今,在证据证人面前,卫姨娘还不幡然醒悟。
你可是有孩子的人,怎好当着三少爷的面扯谎。要是将今日之事传出,叫他往后还怎么做人。”
知道顾源是卫氏的命门,孔嬷嬷就用话点她。
到现在,卫氏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开始沈望舒就是想叫她死。
也是了,自己知道她那么多事,已到了无用的时刻,留着干嘛!
她瘫坐在地上,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到了顾源的脸上。
想极力看清他的表情,是喜是忧或是难过。
可眼中起了一层水雾,饶是拼命眨眼也是看不清。
就像有个东西在阻隔。
算了认命吧!
孩子已长大,许是自己给不了什么,所以他才会选择沈望舒的。
想透了想开了,反而无悲无喜了。
卫氏用手杵地摇晃站起,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最后看了儿子一眼,便直冲柱子撞去。
其实屋里站着这么多人,是能拦的,但却无人去拦。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卫氏头骨崩裂,瞪着眼软着身子滑落。
顾源见状,惨兮兮地叫了声“娘亲”,人便直愣愣地倒地。
这回,不用顾占宸命令,自是有人去救。
顾占宸不是冷血之人,毕竟相伴多年,何况卫氏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多少都有些情份在。
无力地说道:“将卫氏好好安葬,青儿和秋水带下去审问。”
闻言,沈望舒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是爷不信是卫氏所为。一旦带走了青儿,那丫头冒出了话可怎么得了。
青儿临走出门时,绝望的回头看了沈望舒一眼,随后推开了架着她的人。
只到“咚”的一声响,院中下人们尖叫。
顺安撩帘向外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回来禀告:“主子爷,青儿死了。”
沈望舒的心放下,佯装伤感道:“可怜见儿的,那丫头原是个好的,就是受了卫氏的胁迫,才会做了傻事。现在心里有愧才自尽而亡的,妾求爷能给个恩典。”
毕竟她以前答应过青儿,若是做证扫尾成功,便可免于对她家人的追责。
沈望舒做出这个姿态,也是给其他的下人看,自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顾占宸不想看她装好人相,不咸不淡地说道:“她虽死了,但事儿却未了。该审的该查的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咬死要查这事儿。
刚放松的心又是一紧,沈望舒只能应声,“是,妾一切听爷的。”
顾占宸又说道:“秦伯,这府里的人是该重筛一遍了,不论前院、正院还是其他各处,都要深查。”
说这句话时,顾占宸倒是深深地看了沈望舒一眼。
秦伯应声,“是主子,老奴绝不错放一个。”
事情已了,顾占宸便叫大家都回去,林氏这边重新布了人。
乔初悦跟祝心妍一同回到清芙阁。
“林氏和孩子也是福大命大,逃过了层层陷阱。不过说起这件事儿,你可是最大的功臣。”乔初悦道。
祝心妍剥下一片橘瓣,递给她:“那也得感谢沈方仪!若没有她的通风报信,我也不会一大早去前院。”
乔初悦吃橘子,被酸了一下。
“她啊!打根上起就不是个好的,你可别因为这一件事,对她有所改感啊!”
“知道!我又不是个傻子。”
姐妹俩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乔初悦便回去休息了。
祝心妍忙活了一天,也是早早睡去,可能是因为乏累,倒是第二天中午才醒。
这几天除了看林氏,便是吃和睡,过了几日才彻底缓过来乏。
不过在这期间,府里又变了一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