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瞧见远处阴恻恻对自己笑的白氏母女,当下全都明白了。
这是给乔夫人递了小话,想借机让她当众罚了自己。
自己为妾,地位低,倒没什么。
可这里是琥珀将军府,乔初悦的娘家。
且自己的身后是睿亲王府。
白氏母女还真是蠢到家了,为泄私愤一举拉下两家。
就这,还妄想顾占宸对你好!
坐在祝心妍旁边是个五品官家之女,刚刚因为菜品跟她相谈甚欢。
便好意提醒:“这乔夫人不好惹,我劝你还是趁乱悄悄溜走吧!”
祝心妍笑道:“多谢赵小姐提醒,可我若此时走,反倒坐实了诬陷我的罪名,顺了坏人的心意,让我今后再难做人。”
说完,便大大方方的朝前走去。
乔夫人被女儿相拦,正气得两眼冒火。
但见祝心妍还像无事人似的过来挑衅自己,恨不得当场将她打个稀巴烂。
乔夫人气得战栗,一手压住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怒指祝心妍的鼻尖。
火力全开的咒骂:“你个克死先夫,不要脸的小娼妇,勾得睿亲王得了失心疯。
现下才得了几天宠,便支棱起膀子瞧不起人了。竟连我的女儿都不放在眼里,到处显摆你那件破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
乔夫人好性,平常轻易不骂人,这会子气急了,便将毕生所能想到的脏话全说出来。
而反观祝心妍却是冷静自持,从头到尾未插话一句替自己辩白。
终于等她骂够了,才淡淡地开口道:
“您的女儿不是傻子,并不会识人不清。您口口声声说,妾瞧不起乔侧妃。敢问是您亲耳听见。”
祝心妍瞥了白氏母女一眼。
“还是听别人信口开河,意图挑拨离间。”
沈方仪即已抓住机会,就是要将其狠狠踩入深渊,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何况她内心足够强大,并未心虚半分,而是主动迎向祝心的目光。
“我乃忠义伯爵的十二小姐,从小受到的教育自不允许我说谎。”
她又面向众人,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举起右手言辞肯定地说道:
“我沈方仪在此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乔夫人一切责罚。”
话一说完,引起赞扬声一片。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礼数比那个姓祝的妾室,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就是,飞上枝头的土鸡再美,也比不上凤凰。”
“我看乔侧妃还真是被她蒙蔽了双眼,才会带她出来显大脸的!”
本来嘛!这群贵妇都是在人前装体面,内心极度龌龊的一群人。
又不被夫君所宠爱,记恨妾室,认为都是些勾人的狐媚子。
这一下捕到了机会,便自动揭开伪善的面目,一起发泄邪火,痛骂起祝心妍。
眼见祝心妍被辱,这群长舌妇越说越过分,乔初悦第一个就坐不住,出声维护。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儿胡诌。且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三分,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乱。”
她本身就带有英气,而且众人皆知她的性子。
虽被训得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选择了闭嘴。
但却有几个依附怡王妃的,在她的眼神示意下。
说道:“乔侧妃,我们知道您心眼实,可护人就没有这么护的。”
“对啊!她既然敢在白氏母女面前说嘴,就是没将您放到眼里。且她都敢说,还怕我们碎嘴不成。”
“她虽是当妾的,但也是出自睿亲王府,出府就代表着睿亲王的脸面。就算再恃宠而骄,也该懂得分寸,不应给王府丢脸啊!”
怡王妃待这位说完,又接茬儿道:“乔侧妃,大家都是心明眼亮之人,也是好心相劝。这位姨娘,丢了自己的面子是小,丢了睿亲王府的面子是大。
你还是让她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您和白氏母女道个歉,也好给乔夫人一个交代不是。”
闻言,乔初悦的神情再也绷不住,刚要当场开炸,就被祝心妍手动撤回。
“侧妃莫气,这里有我。”
随后祝心妍对沈方仪笑道:“我真被十二小姐真情实感的发言所感动,不愧是师出名门,有乃父的风范。”
这番话一说出,便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京州城中谁人不知,沈老爷不仅好色。
而且还是个满嘴跑火车,仗着女儿的王妃身份到处借钱,骗吃骗喝的主儿。
这沈方仪刚建立起的形象,就这么被祝心妍一句话给破防了。
她怎能不气,暗憋住邪火,强装微笑道:“祝姨娘莫要委与虚蛇,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好,沈小姐果真大方。你方才指天发誓,说若有虚言便会怎么怎么着。
我觉得口说无凭,没个结果,也对佛祖不敬。不如当着众位的面,立下字据,将来好有个说头。”
沈方仪一愣,她未曾想祝心妍会如此刚她。
见她未及时吐口,祝心妍呛声:“怎么不敢?”
乔初悦怕话落下,对银玲吩咐:“快些取纸墨来,省得沈家小姐一会子再反悔了。”
此刻,沈方仪算是骑虎难下,但话已放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咬死祝心妍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毕竟,除了她与母亲,就是自家丫鬟婆子在场,将军府的下人都离得远听不清什么。
而那个叫银玲的丫鬟,又是后到的,只听去了一半。
自己大可咬死,祝心妍是在开始时口出恶言,所以自己才会反击的。
用小心思琢磨明白,沈方仪再次鼓起勇气。
“写就写。”
提笔在银玲拿来的纸上,将方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写下。
写好后摊到众人面前,对祝心妍道:“可以了吧!?”
“No、no、no~”
祝心妍晃到食指:“劳烦沈小姐再添上一句,‘若不兑现天打雷劈、生孩子没屁眼’。”
“啊~哗~哈哈~”
全场的女眷忍不住,全都放声大笑。
沈方仪再娇纵,可也是未出阁的小姐,当下脸就变成了猴屁股色儿。
跺着脚道:“你粗俗!”
“怎么不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