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说道:
“如果不允许我写休书,我就立誓不再与娘子相聚,死也不回去!”
张教头听后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决定如此,那就写吧,我只是不愿让我的女儿再嫁。”
于是,他叫酒保去找一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纸张,那人开始帮林冲写休书。
林冲看着写好的文书,念道:
“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由于犯下重罪,被判流放沧州,生死未卜。”
“妻子张氏年轻,情愿立下休书,允许改嫁,永不再有争执。”
“此为自愿之事,并非他人逼迫。”
“为了日后有凭,此文立此为约。”
林冲看到文书写好后,亲自签上名字,并押上花字、手模。
就在这时,林冲的娘子急匆匆地赶到了酒店,哭声传来。
锦儿抱着一包衣服,急忙跑进来。
林冲看到娘子,急忙起身迎接,说道:
“娘子,我已经向泰山禀明了。因为我遭遇横祸,被判为流放沧州,生死未卜,我实在不愿误了你的青春。”
“所以,我写下了这封休书。”
“希望你能自便,重新嫁人,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未来。”
娘子听了这话,立即哭了起来,说道:
“相公!我从未有过一丝污点,怎么能被你休了?”
林冲无奈道:
“娘子,这是为你好,免得我们日后误会,害了你。”
张教头也安慰道:
“女儿放心,虽说是林冲这么说,我绝不会让你再嫁人。”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生,不让你受委屈。”
林娘子听了这话,心中难过,看到休书后便哭倒在地,无法言语,四肢不动。
周围的人看到她的模样,心中一紧,纷纷上前搀扶。
林冲和张教头急忙把她扶起,半晌才恢复过来,她仍然抽泣不止。
林冲将休书交给张教头保管,众邻居的妇人也过来劝慰林冲的妻子,最终将她扶回家。
张教头叮嘱林冲:
“你放心去,等你回来时我们会完聚。”
“我会把你的娘子照顾好,不会让她受苦。”
“你只管去沧州,等你有机会再回来,我们再团聚。”
“如果有消息,记得常常写信回来。”
林冲感激地起身,向张教头和邻里告别,背起包裹,跟随公人离开。
张教头与邻里一起回家,不再言及此事。
接着,两个差役将林冲押送到使臣的房间,开始监禁。
董超和薛霸各自回到家里整理行李。
正在董超整理包裹时,酒保来到他家,告诉他说:
“董端公,有位官人在小人店里找您。”
董超问:
“是谁?”
酒保回答道:
“我不认识,只是让您过去。”
董超听后便和酒保一起去了酒馆,走到店中的阁楼,见到一个穿着特殊的人——
他头戴万字巾,身穿黑色纱衣,脚穿黑靴子,显得十分庄重。
当陆谦见到董超时,急忙作揖道:
“端公请坐。”
董超问道:
“小人不曾见过尊颜,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陆谦回答道:
“请坐,稍后便知。”
董超坐下后,酒保开始布置酒席,搬来各种酒菜,摆了一桌。
陆谦问道:
“薛端公住在哪里?”
董超答道:
“就在前面巷子里。”
陆谦叫酒保去打听一下:
“去请薛霸来。”
酒保去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把薛霸请了过来。
董超说道:
“这位官人请我们说话。”
薛霸问:
“敢问大人高姓?”
陆谦回答道:
“稍后便知,且请喝酒。”
三人坐定,酒保开始倒酒。酒喝了几杯后,陆谦从袖中取出十两金子,放在桌上,说道:
“二位端公各收五两金子,有些小事烦请二位帮忙。”
董超和薛霸都问:
“我们素不认识尊官,为什么要给我们金子?”
陆谦解释道:
“二位不是要去沧州吗?”
董超答道:
“我们奉本府差遣,押送林冲到沧州。”
陆谦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就麻烦二位了。”
“我是高太尉府的心腹,陆虞候。”
董超和薛霸连忙点头道:
“我们怎敢与您对坐?”
陆谦笑道:
“你们也知道林冲和太尉有矛盾。”
“今天我奉太尉之命,送这十两金子给二位,希望你们答应我的请求,不必再去沧州,只需在前面一个僻静的地方把林冲了结了,再回来拿纸条回来交差就行了。”
“如果开封府有什么问题,太尉会处理,不会妨碍你们。”
董超有些犹豫,回答道:
“我们怕行不通。”
“开封府的公文只说要送林冲到沧州,没说要把他杀掉。”
“再说我年纪不大,怎么能做这种事?”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会麻烦。”
薛霸则说道:
“董超,你听我说。”
“即便高太尉命令我们死,我们也得照办,更何况现在他送了金子给我们。”
“你不要多问,分了这笔金子,算是做了一个人情,以后也会有人照顾我们。”
“前面有个大松林,那里偏僻,不管怎样,就在那里解决了他吧。”
说完,薛霸收下了金子,说:
“官人放心,五站路,最少两程,问题就解决了。”
陆谦高兴地说道:
“薛端公果然爽快,等明天到地方后,一定要拿回林冲脸上的金印作为证明,届时我会再给二位十两金子作为酬谢。”
“请务必顺利完成,不要出错。”
原来在宋代,流放的犯人通常会在脸上刺上字迹,这叫“打金印”,是为了防止人们怨恨并加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