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走的子鸢循着那弟子指的位置找过去,远远地看见一道熟悉影子,那是自己师姐常穿的裙子。
但忽然听见从那边传来惊呼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不住地道歉。
这声音在子鸢耳中很是耳熟,似是那个叫汐妾的女孩,好像是苏远师姐的弟子。
“对不起......把你裙子弄脏了,东西也弄洒了......”
汐妾的声音不断响起,子鸢远远地也看到师姐的那道熟悉影子也低头处理什么,安抚了几句,竟然直接走开了。
等到子鸢赶到时,只见到低着脑袋的汐妾捧着什么东西立在原地。
见到子鸢后,汐妾怯生生仰头,“赤鸢......师姐?刚刚有位师姐被我不小心撞到......东西也洒到裙子上,她,她就先离开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子鸢好奇地看着汐妾递过来的杯子,杯中只剩下半杯水,还冒着热气,水里漂浮两三片绿叶,隐隐间有奇异的清香传出,让人精神一振。
“这是什么?”子鸢问出后又意识到问错对象了,一个小孩哪知道什么。
却没想汐妾回答了上来,“那位师姐说,这叶子乃是采自映魂宗宝地的神清叶,具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她找好友要来了几片泡好给你端来的......可是,可是却被我打翻了......”
听到汐妾的声音越说越低,子鸢主动将杯子接过,“没事,这不是还有吗,放心好啦,师姐她人很好的,不会怪你的。”
汐妾抬头看了眼子鸢,又低下头,“谢谢师姐,那我走了......”
目送着汐妾离开,子鸢端着杯子递到鼻尖闻了闻,清香入鼻,果然感觉精神不少。
虽然子鸢不觉得这东西能有多大用,但毕竟是师姐的一番心意,喝了也无所谓。
......
“奇怪,人呢?”当苏远想要循着那道和朝凤极像的背影追过去时,却找不到人了。
在周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最终只能作罢。
可这时汐妾跌跌撞撞地跑过,被苏远一把拦下,“见到你师父了吗?”
汐妾毫不犹豫地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师父她不在这。”
说完汐妾就跑远了,留下苏远有些莫名其妙。
再回去找子鸢时,却发现子鸢也不见了。
到处问了一圈,得到的消息都是子鸢一个人离开了。
而苏远也顺着那些人指的方向找到了子鸢离开前所待的地方,在地上,苏远发现了一个被随手丢下的杯子,杯子里传出有些熟悉的味道,混杂了一丝酒气,杯底还残留着几缕绿叶。
既然没找到子鸢,苏远打算作罢,除了一开始的子鸢和青鸾,今晚似乎就没见到几个熟人。
苏远也没太当回事,想着今晚就这样吧。
......
“好热......师姐,你喂我喝什么了?”
子鸢只感觉迷迷糊糊地,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搀扶着自己离开。
可身边的师姐不说话,只是拉着她顺着一个方向走去。
朦胧间,子鸢感到脑袋越发昏沉,不过那不是一种不清醒的昏沉,而是一种......另类的欢愉,快乐之中带点沉沦,令人忍不住欣喜,又忍不住想要释放着什么。
子鸢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受,视线虽然略有些模糊,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好极了。
依着师姐,子鸢只感觉没多久就进入了一个屋子,然后被送到床上躺下。
“你醉了,今晚就好好休息。”
听到师姐这么说,子鸢盯着略有些不一样的床顶,低低地应了声,又忽然感到有些冷,于是裹紧自己蜷缩成一团,闭上眼去。
几乎是瞬间,子鸢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看到这样的子鸢,一边的“师姐”却悄然露出笑容。
窗外忽然钻出一个脑袋,赫然是汐妾,“师姐”来到外面,拉着汐妾跑远了。
“师父,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汐妾的声音弱弱问道。
“没事的,有师父在,能有什么问题,况且......也就是一些酒罢了。”
......
当苏远回到自己的居所后,赫然发现有人进去过,本以为会是秦书或者万长天他们。
可苏远在里面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
苏远摇了摇头,来到床边,本欲静下心来修炼,可床上的异样让苏远瞬间警觉起来。
被捂着的身躯蜷缩在床上,脑袋也只露出一点,看不清到底是谁。
苏远霎时间愣住了,盯着那冒出的一点脑袋打量许久。
然后才缓缓伸出手掀开被子。
于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带着些许红晕的娇美容颜暴露在了空气里,玉石般的肌肤白里透红,闪动着水润的光泽,微张的薄唇,轻轻吐气,隐约有着一丝酒味。
床上的人儿蜷缩着,双手半握在身前,那动作,似是极没有安全感,想要抓住依靠着什么。
笼罩住整个身躯的单衣,看着宽松,将娇躯凸显地更为娇小,却又恰到好处地贴合在一些曲线玲珑之地。
苏远反复打量了床上之上几十遍,随后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沉默。
毫无疑问,躺在他床上的就是子鸢。
没错,就是子鸢......
的确是子鸢......
但是,为什么子鸢会在这种地方出没?!
真成了暖床丫鬟不成?
看着子鸢恬静的睡姿,红润的侧颜已经不光光是可爱诱人能形容的地步了,苏远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放着不管还是叫起来让她回去睡呢?
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苏远的手缓缓向床上的子鸢伸去,就在苏远即将要做出抉择之时,床上的子鸢似是察觉到周围的变化,眼底迷糊地撑开一丝缝隙。
身前站着的那团阴影让子鸢感到有些熟悉,昏沉间子鸢也迎合着抓住了那只伸来的手。
轻柔的力气将苏远拖拽进了被窝。
最终,苏远没有做出之前的两个选项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选择了一起睡。
毕竟,暖好的被窝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再看向子鸢时,却发现子鸢重新恢复了侧卧的睡姿,又闭上了眼,昏昏睡去。
狭小的空间里,苏远的手有些无处安放,鼻尖传来子鸢发丝的香味,子鸢的身躯如同一个温暖的小火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甚至让苏远的心头越发火热。
可苏远终究是恢复了冷静,苏远盯着那近在咫尺的绝美侧颜看了一会,哪怕是那些红色印记在他眼中也丝毫不觉难看,他笑了笑,揽着子鸢的纤腰,仅仅是抱着,就心满意足地闭眼。
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
......
子鸢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感到沉重的困意,于是先睡下了,待到师姐回来时,自己却猛地惊醒,醒来发现师姐很奇怪地立在床边,就那么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到最后还是自己将奇怪的师姐拉到床上,然后背对着师姐继续沉沉睡去。
而师姐也依然像往常那样抱着自己,可这一次师姐的怀抱变得极为奇怪。
那种感觉让子鸢有些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中梦。
可那触感又极为真实,真实中带点梦幻,梦幻中掺杂点炽热的真实。
现实和虚假的交织感让子鸢感觉飘忽不定,一会好似在云层一会又在瞬间跌落至深渊,这种难言的感觉带着子鸢的思绪越飘越远,直至某一刻,子鸢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了一幅陌生景象。
自己......好像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子鸢转头,却一下愣住了。
她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就在自己的身边,取代了师姐。
但下一刻,子鸢又恍然了。
原来是梦啊......
顿感合理的子鸢虽然还觉得哪里有些不合理,可迷糊间她并未选择思考。
如果是梦的话......
从腰上和背上传来的怀抱触感是和师姐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份感受让人莫名的安心和舒适,虽然师姐的怀抱同样能让人安心,也极为柔软,可......终究,这两者不一样。
当前的这份怀抱,是独一无二的。
子鸢似是又想起在黄沙天的那个夜晚,那一整夜的感觉至今还萦绕在心头,也或许就是这样才创造了这个梦境吧......
子鸢低眉垂眼,默默挣扎了下后转身,主动转向了这怀抱。
她至少是......在梦里能够任性一次。
反正无人知晓。
随着她的动作,环在腰间的大手也顺势将其搂地更紧了,子鸢的脸蛋虽更加红润,可随之而来的是慵懒的舒心,无需伪装,无需隐藏,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心地享受这片刻就行。
直到梦散尽,直到日光洒进醒来之刻,再度睁眼时,这一切都会了无痕。
慵懒的少女依于青年怀中,被单遮掩下的半边脸,娇艳动人,无限美好。
而这幅画面也在悄然间被定格。
......
......
当清晨的依稀光芒映亮一切时,苏远率先醒来。
身前的娇躯不知何时将脑袋贴到面前来,苏远稍微一低头就能碰到。
若是苏远没记错,一开始的姿势不是这样的吧。
仅仅隔着一层单薄的里衣,真实而细腻的触感,轻微的呼吸声和发间的幽香,诸多感官的刺激让苏远有些心马意猿。
随着苏远醒来,轻微的动作也影响到怀中的人。
“嗯......”
娟丽的秀眉轻轻动了动,眼皮微抬,可最终没有睁开,似是感到当前位置不舒服,她的脸蛋微微上抬了几分,才重新舒展了眉眼,露出松散的慵懒之色,乖巧地好似猫儿一般。
上抬的脸蛋几乎是主动将自己送到苏远面前,琼鼻樱唇,秀眉玉颈,白脂般的锁骨一览无余,不设防的一面展露无遗。
苏远再度陷入两难。
是放着不管就这样还是把她叫醒让她换个姿势呢?
不管选哪一种似乎都不太好......
随着日光越发明亮,在苏远注目下,怀中慵懒如猫的女孩终于有了新的动静,睫毛颤动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一刹那,两人四目相对。
中间只隔了不到一指宽的距离。
苏远刚刚还在庆幸不用再承受着只能看不能动的局面,下一刻,他就看到子鸢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瞳孔剧烈动摇起来,其中的神色在短时间内猛地变化,起先是不解,随后是惊觉,然后是怎么也无法停下的震颤。
“不......不是梦吗?”
“不是梦哦。”
“真不是梦吗?!”
“真的,不是梦。”
“怎,怎,怎.......怎怎怎么不不是梦......”
“反正......不是梦就对了。”说到最后苏远已经很无奈了。
子鸢颤巍巍地将脑袋缩起来,捂在被中,一副不敢想象的样子,白玉一样的耳朵却露在外面,红得和朝霞有的一拼。
看到子鸢这副样子,苏远刚想笑出声,下一刻,却直接被一股大力踹飞出去,跌在床外。
“嘶......暖床丫鬟造反了?”
子鸢从被中伸着晶莹剔透的脚掌,维持着将苏远踹下去的姿态,同时裹住大半个身体,只抬起半个脸蛋。
“我才不是暖床丫鬟......”子鸢的眼中,隐隐有着泪花浮现,咬着银牙,早已羞愤至极。
她恨,恨自己怎么没能早点发现......
哪怕,哪怕就是早一点醒来趁着面前这人还未发现时率先逃走也行。
倾泻的长发披散而下,子鸢的脸蛋鲜红如血,平添几分诱人之色。
刚刚还环在腰际的怀抱触感还未消散,就连周围也到处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这一切使得子鸢的心底越发慌乱,甚至有些委屈。
眼角的泪花也有了止不住地趋势。
见状,苏远倒是顾不得笑了,一脸正色宽慰,甚至将锅揽到自己头上,好不容易才让子鸢重新平复情绪。
但苏远却有些纳闷。
虽说享受了温香软玉,但,分明不是他主动,锅却落在了他头上。
可别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得鬼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