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引起营啸混乱的是高起潜方一藻和左良玉节制的兵马，但好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秦兵，孙传庭在陕西召募了几万秦兵，洪承畴也招降了几万秦兵，两军如中流砥柱定海神针般死死的顶住了溃兵冲击。
在相互践踏死伤数百人后，在秦军锋利刀枪砍杀数百人后，冲击大阵的溃兵终于安稳下来，不过也让位居中军的孙传庭部变成了前锋。
这样稀疏的炮击任谁都看得出来是警告，可这些个兵流竟然被吓破了胆，所以，当两位阁臣赶到时，左良玉高起潜等带兵将领羞愧的任由杨嗣昌呵斥。
花了一个时辰重新整顿军阵，既然两部秦军变成前锋便当排头兵，有令行禁止的秦军排头也好稳定军心，至于吴襄祖大寿两部辽东铁骑则在左右压阵。
可对于是否继续进军却陷入争执，刘杨两阁老怒气冲冲的指着大清河方向破口大骂并要求大军压上去，军中主将却沉默不语无人接话。
也是，高起潜方一藻之流被吓破胆后，现在只能靠秦军和辽军，可这两军主将都是知兵之人，他们肯定明白这警告性炮击意味着什么？
刘宇亮发完怒气却陷入尴尬，他率领的百余议和团和百余辽清使团眼睁睁看着他，他原以为有十余万大军壮胆，有皇帝圣旨背书，有国家大义正名，他吉王卫决不敢轻举妄动，可吉王卫就真的开火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而且还炸死炸伤了数人。
现在怎么办呢，是继续进兵还是踟蹰不前，是孤身渡河宣旨还是顿足军中，骑虎难下，真的骑虎难下了。
刘宇亮看着远处的济南城，看了大半天没看见对方再炮击，于是，他一咬牙怒声道：“文弱，我俩便孤身闯一闯这龙潭虎穴，我倒想看看吉王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杨嗣昌心里只打退堂鼓，可又不能有丝毫怯意，毕竟他也想再进一步，再一个，他也不想输给刘宇亮，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他若露怯以后在朝堂上几无立足之地。
崇祯一朝什么都不好，唯独换首辅快，换得快意味着挤进内阁的机会多，位极人臣，百官之首，哪个士大夫不想坐一坐争一争名垂青史。
再者，杨嗣昌一直自认为是他孜孜不倦的提和谈推和谈才取得如此重大成果，他居功至伟，他怎么能被吓退呢！
再加上随团而来的京官清流义愤填膺声援，特别是御史王壁王白玉，他江西王家被吉王卫抄了，家人被吉王卫毙了，国仇家恨的，他顿足捶胸的要求立马过河宣旨。
好吧，既然百官不畏死，那便过河，首辅刘宇亮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他临行还吟诗一首言志道：孤身闯虎穴，为国胆不寒，身后炸炮弹，面前飞雨箭…
当然，刘宇亮说的孤身是明清两国小三百人的使团队，辽清使团带刀侍卫虽然不多，但朝廷也派来五六十个锦衣卫随行，而且，杨嗣昌还向吴襄调了五百辽东铁骑护驾（主要是调太多铁骑怕引起又一次炮击）。
一行上千人胆战心惊的往大清河边走，好在这次吉王卫没再炮击，终于，一行人到了河边临时浮桥处。
王白玉看着这临时浮桥怒声道：“吉王府不当人臣，这也算浮桥，这能走人，他们…他们就这样迎接钦差圣旨？”
实话实说，这桥确实简陋了些，主要是船有大小高矮，这临时木板便高低不平，再加上木板靠两根绳索拉扯，所以看起来悬的慌。
可话音刚落，河对岸从地底突然冒出一排丘八齐声高喊：“执武器过河者格杀勿论…”
“这…”杨嗣昌看着首辅刘大人为难道。
刘宇亮气炸了骂道：“反了，真的反了，朱慈灶这个无君无父的混账，他好大的胆子，”
“刘阁老，那我们现在还过河吗？”有御史问，
“过，怎么不过，”
“那这？”
刘宇亮回头看了眼怒声道：“吩咐辽东铁骑在河岸等待，我们…过河…”
杨嗣昌犹豫道：“那锦衣卫手里这绣春刀？”
“拿着，”刘宇亮大声怒吼：“我看他们能怎样，他朱慈灶要是够胆先把我这个内阁首辅砍了再说。”
说着他自顾自踏上浮桥，他这话说的很大声，他是故意说给河对岸吉王卫听的。
这浮桥看起来简陋，其实挺牢固，而且还能承重马车通过。
一行小三百人的使团在首辅大人视死如归的带领下依次通过浮桥，进入阵地，没有黄土覆地，没有迎接钦差的红地毯，码头除了秦良玉还算恭敬外，其他人面无表情当他们是空气，甚至于几个年轻军官还怒目而视。
特别是那个牝鸡司晨的年轻女将，她身披风衣双手插着腰间双枪看着这群衣冠禽兽（大明文官服绣禽武官服绣兽），那神情充满不屑与鄙夷。
女将身边站着个穿着华丽的俊俏男子，可这人长的很阴柔，那眼神冷冰冰中带着阴诡甚至于阴毒，他扫视了一眼刘宇亮和杨嗣昌，两位极人臣的阁臣都止不住浑身一寒，他再阴诡的扫视着女真使团，大清国正使是个相貌堂堂的汉人，他旁边的宁完我被这目光盯的发虚发毛。
唯独一帮女真巴牙喇一脸挑衅的还以颜色狠狠回蹬着他，这俊美男子好整以暇的捋着滚边衣襟诡魅一笑，那瘆人的笑容好像说：孙子唉，咱家记得你们了！
秦良玉钱宁不得已代表全军迎接圣旨，钱指挥使其实也不想出面的，但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吉王府不派个代表不像话。
等两国使团都上了岸后，刘宇亮看着秦良玉道：“有圣旨，吉王卫中掌军的真的就你俩？”
秦良玉看着钱宁，钱指挥使硬着头皮道：“我就是吉王卫指挥使，”
刘阁老一个眼神，御史王壁捧出圣旨大声宣读起来，宣读完毕，刘阁老看着秦良玉问：“皇上圣旨已经交代的明明白白，两位将军，本阁只问你们，能不能遵旨撤兵？”
“…”
“…”
“秦良玉，你竟敢抗旨，锦衣卫，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