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霍启再次被冷水冲干净,他以为又要被带去看炎苏练枪,可是这次却没给他穿衣服,而是光溜溜的被绑到了一个架子上。
他羞愤难当,虽然嘴被堵住了,还是嗯嗯唔唔的挣扎了起来。
炎苏和许大人一起坐在架子的对面。
二人身前是一张宽大的桌案,案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点心,一壶茶,还有一套空着的酒具。
炎苏身后站着个艳丽的婢女,见到一个大男人赤身裸体被绑着,竟是毫不害羞,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多看了几眼。
大理寺丞方奇坐在一旁记录。
这案子要开始正式审理了。
炎苏也下了明令,从今天起,凡是接触了这个案子的大理寺官员,直到结案,一步也不得离开大理寺。
当然想出也出不去,龙骁卫的人把里面围的死死地。
“怎么样?想了两天,想明白要说什么了吗?”
炎苏拿着一个白白软软的团子,眯着眼睛咬了一口,“说说你传给你哥的家书吧,是谁让你写的?”
“嗯,嗯嗯!”
霍启不断地扭动身体,嘴里只能发出单音调的声儿来。
“不好意思,忘了。”
炎苏摆了下手指,绍云便上前扯掉他嘴里的布团,顺便捏着他的脸颊喂进去一颗药丸。
只是让他肌肉乏力,说话没什么问题,但是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就万万做不到了。
“家书就是家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兄长做的事,我毫不知情。”
霍启欲哭无泪,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兄长只是个小小将领,怎么就会通敌了呢?
“哈哈哈哈,嘴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我也没什么耐心。”
炎苏从怀里拿出班师前传给霍允的那封家书,展开后举到他的眼前,“这是你写的没错吧?”
霍启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实是自己写的。
“这有何不妥?”
炎苏朝着绍云勾勾手,后者便举着盏烛台走到他身边。
将这信纸远离火苗稍稍加热,不多时,信上有四个字竟然变成了红色。
【杀尉迟谨】
“现在你再看看呢?这还妥吗?”
霍启看着眼前不断抖动的纸张,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脸色青白交替,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不说吗?”
炎苏接过绍云递过来的东西,是一把精钢打造的空心小管,比筷子还要细上一些,一头尖一头平。
“都浸过药了?”
“主子放心,泡了的。福伯说药水改良过了,沾了血保准疼痛放大个千百倍。难受的劲儿比犯了大烟的瘾更甚,饶他是钢筋铁骨那也是受不住的。”
绍云说的眉飞色舞,看上去竟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这个老东西,当太医真是太屈才了。”
炎苏舔了舔嘴唇,随手拿起一根,用尖头从霍启的下身一直缓慢的划到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信是谁让你写的。”
霍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吓的脸色煞白,但还是什么也不说。
“好极了!”
“酒壶拿来!”
炎苏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只稍微用力,那空心的钢管便插进了霍启的腹部,鲜血顺着空心流了出来。
“啊!!”
“啊!!!”
霍启先是一阵剧痛,随后疼痛从腹部那一点成倍的迅速蔓延开来,好像身体里被装了土炸药一般,一点点的炸开,再聚拢,再炸开。
他眼见着炎苏用酒壶接了他的血,慢慢的喝了起来。
他疼的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可是意识却很清醒。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砸到地上。
“还不说吗?”
“啊!!!!”
炎苏拿起第二根,扎到霍启的右胳膊上,扎的很慢,一点点的扎进去,慢慢的扎穿。
第三根,扎到左手的手腕。
霍启疼的眼冒金星,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口水鼻涕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整个刑房都是他凄厉的惨叫声。
他眼见着炎苏手中的那根就要扎进自己的下体,“我说我说!”
酷刑停了下来。
“是、是护国公!”
“啊!!!”
那钢管捅进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应该疼晕过去,可是却像吸了大烟一样无比亢奋,疼痛被无限的放大。
就在另一边也要遭受同样的酷刑时,霍启快速的哭叫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我岳父,是齐颂岩!”
霍启想明白了,左右自己肯定是死定了,何必还护着那老家伙,他跟本就是在利用自己兄弟二人,供他出来也算不得出卖。
他兄弟二人父母早亡,相依为命,霍启现今才不过二十有一,比兄长小了七岁。
霍允在几年前只是京都看城门的一个小卒,偶然间被辛老将军相中,带到了北疆军中。他自己肯拼敢杀,一步步得到了老将军的重用。
回了京都之后,也得了个四品怀化将军的封赏。
当年往东境派遣将领的时候本也是没有霍允的。
是兵部尚书齐大人找到他,说是家中庶女相中了弟弟霍启,可是这二人身份到底相差的太多。
齐大人鼓动霍允自请出战,必能再立战功,这弟弟得了兄长的庇荫,二人也算是良配。
并许诺只要他去了东境,便先让二人早早完婚。
霍允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同意了。
霍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让兄长做了什么,偶尔岳丈让他照着写些家书,他看着也很正常,就照办了。
不想竟然全是阴谋!
见这霍启识相,刑具便被丢回了绍云手中。
炎苏把壶里的血一饮而尽,用舌尖扫了扫嘴唇,之后拍了拍霍启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极为无害的微笑。
“味道不错。你老丈人的主子是谁?他为什么要通敌?”
方奇在一旁记口供,手都有点哆嗦,写的字都是抖的。不止是他,许少卿也很震惊。
严刑逼供他见多了,但这般一边喝着犯人的鲜血一边逼供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我不知道……”
霍启此刻连牙齿都在哆嗦,全身都是冷汗,被血糊了一身。不仅仅是疼,这是一种折磨。
就好像全身的骨头一点点被敲碎,不定什么时候来一下猛的,然后再慢慢敲。
见那婢女又要给炎苏递那锥心的物件,连忙补充道: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的婚事……好像是恭、恭亲王作保的,在、在我兄长出、出征之前,我、我不太确定。”
“家书我、我岳丈……”
“啊!!”
一波疼痛袭来,霍启眼白上翻抽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
“他偶尔、偶尔会拿来让我誊抄……事发、事发之后……他让我、指认……指认辛、辛老将军,说……帮我、帮我保住……妻儿……”
炎苏满意的笑了笑。
绍云得了主子的示意,给霍启喂了一颗药丸,之后又堵上他的嘴,才让侍卫连人带架子拉到一边,留着吓唬下一个草包用。
霍启得了解药,虽然插着钢管的伤口还疼,但是却能忍受了。耷拉着脑袋,用鼻子不断地喷着粗气。
齐恒被如法炮制的绑在刑架上,一进了这刑房,就见到了自己妹婿被架在角落里,明显已经用完刑了。
他从小便是被捧着长大的,完全没吃过什么苦,看见霍启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
“唔唔!唔唔唔!”
嘴被堵住,他只能不断地摇头。
炎苏给了绍云一个眼神,冲着齐恒那边挑了下眉。
绍云立刻会意,扯下他嘴里的布团,同样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钟吾炎苏!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审他就审他,你抓我作甚?”
“我父亲是兵部尚书,我姑姑是当朝淑妃,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啪!啪!
绍云左右开弓,甩了这聒噪的家伙两个耳光,“没有规矩,我家主子问你了,你才能说话!”
这力气比一般男子还要大上一些,齐恒的脸上登时就浮现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随后就慢慢的肿了起来。
“那,看见你妹婿了吧!”
炎苏坐在桌子前,捻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的吃着,还抽空给齐家公子指了下,生怕他没瞧见。
“他都招了,霍允背后的人是你父亲,还有我十三舅舅。现在该你了,补充些细节吧!”
“他放屁!”
“我父亲心善才把妹妹嫁给他,他就是个白眼狼!”
“你休要听他胡说!”
“啊!!!”
“啊啊啊!!!”
一根细长的钢管直接从齐二肚脐的位置捅了个对穿。绍云这位置挑的刁钻,齐恒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眼泪瞬间糊了一脸。
“别说废话!快说有用的!”
这声娇喝甜甜软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齐恒只顾着自己疼的哆嗦,那疼痛蔓延到全身,他疼的只想要一头撞死。
见他不说话,绍云又拿起一根从他腰腹侧面直接插了进去,尖头儿从另一边捅了出来。
炎苏都想给她鼓掌了,这心狠手辣的丫头!甚好!
许少卿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小公爷家的婢女下手比他这里的司狱还要利索。
“啊啊啊!!”
“别捅了!我说!”
齐恒疼的频频倒气,一时没有开口,炎苏见那血白白流着有些浪费,往前推了推桌子上的酒壶。
绍云乖巧的给他接了一壶。
她常见主子喝的享受,自己也试着喝过,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说吧!我耐心有限!”
齐恒看着他用自己的鲜血就着点心吃,疼痛之余又觉得心惊胆战,这钟吾炎苏早该死了,眼前之人难道真的是地狱里回来的恶鬼吗?
“是、是……”
“是……”
是了半天也没半个字的下文,明显是在现编。
刚才还盛着血的酒壶被大力的丢到地上,玉器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就碎裂迸开,散落了一地。
见主子生气,绍云一次拿着两根,从这大少爷的两侧肩胛的位置捅了过去。
“啊啊啊!!!”
齐恒长长的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可没晕上半刻钟,就被两坛子烈酒给泼醒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
辛止从那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被锦风跟着。
主子是甩不掉的王八羔子,这奴才也是狗皮膏药。怎么撵也不走,死活要给自己当小厮。
!!!
他下了衙还没到家,远远地就见着府门大敞,门口被穿着铠甲的士兵团团围住。
官兵的包围圈外侧站满了百姓,远远的在看热闹,家里更是乱成一片。
“发生什么了? 你们这是在作甚?”
“你不能进……”
辛止大步走了过去,门口守着的人原本应该是想要拦他的,见了他身后跟着的锦风,竟然就放行了。
锦风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一进到前院,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大厅外面,被十几个士兵看管着,胆子小的婢女正在低声啜泣。
从府门到这里,不止一个人和锦风打招呼。
“钟吾炎苏那个王八蛋呢?”
辛止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队人马铁定是龙骁卫无疑了!
他口中的王八蛋此刻正坐在正厅里和辛老将军一起喝茶,辛瑞坐在下首陪着。两房的女眷幼子也都在场,安安分分的坐着。
炎苏听到辛止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并高声应道:“千程兄,我在这儿呢!”
“你个王八羔子,你究竟还想怎样?”
辛止的声音压的极低,只有彼此才能听见,带着想要捅死人的愤怒,“我说了你要是敢拖我父亲下水,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炎苏回头对着辛家的众人笑了下,然后拉着美人的胳膊往外扯他:“千程兄,借一步说话。”
这声音不小,自然是说给“外人”听的。
“说!”
离开家人的视线,辛止大力的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美人,不是我要拉你家下水,是霍启提到了老将军,我怎么也要做做样子,请他老人家回大理寺住上两日。”
尽管二人所在的角落里没人,炎苏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
“你还要抓我父亲?”
“晚上你来龙骁卫大营,小心别被跟踪了,我再与你细说!”
炎苏眼尾向上瞟了一下,然后提高了音量:“千程兄,虽然你我在东境并肩作战,共历生死,但是国法难违,辛老将军必须得跟我回大理寺,得罪了!”
说罢就转身回了正厅。
辛止看到他眼神的暗示,立刻知道这是有人在监视他。也不再多说,满脸怒容的跟着一起进到正厅,坐到了二哥的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