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的姐姐当时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当时他跑过来告诉我,说是他下河去帮老二抓鱼,拢共也没有时候,再上来就找不到石头了,我家老二和当时在河边那几个孩子都在看老大抓鱼,没人看到石头的情况。”
顾辰点了点头,见霍西楼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继续问道:“咱们葛家村平时往来的陌生人多吗?”
“不少。”石头娘说道:“因为村长的儿子酿酒的手艺很好,听说跟景都城里好几个酒楼有生意往来,时间长了,还有很多外地的老板也来品尝村长儿子酿的酒,尤其这段时间,村里的确见了好几个陌生人,不过每次都是村长或者他儿子亲自带着,很少有人家单独行动的时候。”
“你们家最近出过比较特殊的事情,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吗?”
石头娘和他爹对视一眼,石头爹说道:“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没出过什么特殊的事,更别提得罪人了,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敢得罪谁?”
没得罪人,又没有异常,凶手到底是怎样选择目标的?顾辰下意识看向霍西楼,这位爷从刚才就没开口,一脸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可以让我们看看石头的东西吗?”
石头娘一愣,随即说道:“当然可以。”
石头不过三岁大,衣裳不多,玩具的数量跟小西没得比,但他这边有很多女娃的小物件。
“夫人,你们家三个孩子平时关系好吗?”
“他们很好的,石头的两个姐姐都很疼他。”石头娘不明白顾辰为什么要问这个,“这个问题跟石头失踪有关系吗?”
“没有,就是问问而已。”
告辞了石头家,霍西楼和顾辰去往刘家窑,那是第二个孩子小勇失踪的地方。
小勇的情况也算是几个孩子里比较特殊的。
他不是本地人,这次到刘家窑只是来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说好在亲戚家呆五天就走,结果第三天一早上就报了失踪。
顾辰把情况说完又侧头看了眼从方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的霍西楼,几经犹豫还是问出了口:“爷,您在想什么呢?也说给属下听听吧!”
“你有什么想法?”
顾辰有点惭愧,“属下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他只是个大夫啊!不擅长破案啊!
“再去其他家看看。”
霍西楼明显还有保留,顾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一阵咬牙,突然无比想念云锦书,这要是云大人,肯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推断都告诉他了。
第三起失踪案发生在洪县的刘家窑,地名虽然叫县,但其实也只是一个小村落。
这也是几个失踪点中,距离景都最远的地方。
霍西楼跟顾辰赶到的时候,村里一个人都没有,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底下看到几个玩耍的孩童,问过以后才知大人们都在祠堂议事。
他们按照孩子说的地方,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那所祠堂。
这会儿里面正传出一道洪亮的嗓音——“乡亲们,咱们祖上可是出过大官的!现在虽说落寞了,可我们血脉里还有祖宗留下的热血!现在景都城附近孩童丢失越来越多,咱们不能依赖官府,更不能相信他们!咱们要动起来,自己把小勇找回来!”
本来听见前半段顾辰还觉得这里的村民很不错,客气后面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不能相信官府?祖上出了大官了还不能相信官府?
顾辰下意识朝霍西楼看去,对方眸色沉沉,一言不发地盯着讲话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村长!那咱们自己怎么找啊?官府都没办法,凭咱们这些人能行吗?”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一说完旁边的老妇人就使劲拽了拽他的袖子,又瞪了他一眼,再转头又讨好地冲着村长笑了笑:
“村长,您别听他的,他不懂事,也不知道您的威严!我一会儿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村长似笑非笑地盯着这对母子,那个眼神就连顾辰看了都觉得心里直发毛。
“村长……”老妇人的脸上出现了慌乱。
“别着急老嫂子,你年纪大了,家里又没个男人,我能体谅你!既然你儿子不懂事,那我就帮你好好教育教育他吧!”
话音落下,就见几个粗壮汉子从旁边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走向那名青年,老妇人吓傻了,赶忙挡在儿子面前,不停地央求道:“村长你行行好,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水生吧,这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啊!求求你了——”
村长笑而不语,那几个壮汉直接将青年架起来往外走,周围的乡亲都看着,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冷漠,没有一个过去劝,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老妇人一直哭着跟着后面,嘴里嚷着饶命,反倒那青年一声不吭,即便脸色也很难看,却始终求饶。
霍西楼跟顾辰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壮汉将青年拖到祠堂外的空地上,青年被压在地上,几个壮汉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木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打在青年身上。
眼看着青年的后背很快被血浸透,顾辰忍不住想上前,下一秒就听霍西楼冷冷开口:“不用去。”
“爷……”
霍西楼的神情特别冷,他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恢复正常,村长还在大声说着什么,霍西楼就这么走了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俩身上,带着一丝震惊和新奇。
村长微微皱眉,面色倒比刚才温和不少。
“两位公子,你们是……”话没说完眼睛就瞥见霍西楼腰间的令牌,棕底金色的皇城司三个大字格外明显。
村长的脸色骤然一变,当即暗示了旁边的人,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对乡亲们说道:“各位乡亲,今天议事先到这里,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霍西楼本就冷漠的眼神更是结成了冰,直勾勾地转向说话那人,对方身形一僵,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而乡亲们听到那话也没人说什么,大家安静地起身,井然有序的离开。
刘家窑这个地方,总给人怪怪的感觉。
这里的村民怎么都像中了蛊一样?
顾辰心里奇怪的想。
待所有村民都离开,村长才笑眯眯地上前:“两位大人有失远迎啊,草民是刘家窑的村长鄙姓钟,不知两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霍西楼看着钟村长,眸色沉冷:“我们来调查这里的孩童失踪案。”
村长没有半点意外,一副很配合他们的样子。
“行,那草民带两位大人过去。”
钟村长在前面带路,嘴里还在说着:“两位大人,失踪的孩子叫小勇,他爹跟我是拜把子兄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小勇那孩子也是我干儿子!唉,您说这叫什么事儿,他们不过是回来送个亲戚走,孩子就出事了!您说……这孩子失踪这么久了,不会真的出事吧?”
顾辰闻言眉心一跳,刚要说什么就听霍西楼已经淡淡开口:“你很希望孩子出事?”
钟村长连忙摆手解释,苦笑道:“大人说笑了,那是我干儿子啊,我怎么会希望他出事?只是……唉,这么长时间了,草民也听说了葛家村的事,这不是担心吗?”
霍西楼没再说什么,顾辰看到钟村长好像松了口气,但那表情还是有种让他说不出的怪异。
三人来到小勇的家门口,顾辰看到这红砖绿瓦的房子,当时就愣住了。
这可跟宫里的感觉差不多啊。
这户人家这么有钱吗?
钟村长好像看出他的想法,主动解释了一句:“两位大人,我这把兄弟做的茶叶生意,跟南方那边的大富商经常合作,所以这钱挣的自然就多,他们虽说不算是本村人,但这里有亲戚,还是自己另外盖了房。不过两位大人放心,我这兄弟遵纪守律,绝对没有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话间,一名穿着白色锦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儒雅,一身书卷气,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大哥。”
钟村长笑了笑,介绍道:“兄弟,这两位是皇城司的大人,这次过来找你问问小勇的情况——两位大人这就是小勇的父亲,他姓周。”
“草民周通,见过两位大人。”说完,直接让开门,方便他们进去。
周通引导他们坐下,面上也显的很平和。
“两位大人,我儿找到了吗?”
“还没有。”顾辰见霍西楼不语,主动开口。
周通神色淡淡:“那两位大人是想如何?”
“孩子失踪时候的情况请你说一下。”
周通听到顾辰的话,不知为何看了钟村长一眼,待后者点头才开始说:“我家只有我跟我儿相依为命,本来就是回来送葬的,我平时都在,就是出事那天我去找朋友没在家里,小勇就托付给了兄长……”
钟村长接过话来:“是的,那天跟往常一样,小勇在跟我儿子玩,两个孩子玩藏起来找对方的游戏,结果我儿子一直找不到小勇就回去告诉了我,那天我还带着很多人一同寻找,一无所获,我兄弟才去了县衙。”
“孩子那天什么都没看见吗?”
钟村长摇摇头:“他和小勇约好,先让小勇去藏,我儿子去找,也不知道小勇躲哪儿去了,我们一直找都没看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