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反应,是看到她耷拉的脑袋,无奈伸手托到自己肩上靠着。
小声嘟囔:“这头偏的。比我小时候落枕歪的都厉害,真行。”
说完,轻轻一叹,长臂勾过她腿弯直接将她捞起,尽量忽视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触感。
柔白色的月华照入屋内,映出少年腰脊挺直,打横抱着沉睡少女走到床沿的身影。他耳下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渍,野性而又克制。
他盯着拔步床垂下的床幔,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侧身挡开纱幔。
“小爷第一次看女子的绣床,也第一次抱姑娘,感觉好像在做贼啊……她爹知道会不会打死我?应该会。事急从权,顾老爷,我、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嘟嘟囔囔的把她平躺放好,拽过来薄被给她盖上。
她似是嫌热,踢了踢被子,露出绑着匕首的小腿。
看到眼熟的匕首,他扭头瞅了瞅地上那把,低笑道:“还挺聪明,知道防一手。”
如果一把被抢走,或者被劫,她都有这第二把匕首可以防身。
先前内室发生了什么,得等她醒后再问了。
他斜睨那把匕首,探手过去给她解下来放在小桌上。免得她嫌热踢被子的时候,匕首蹭出刀鞘再划伤她。
李顺站起身放下床幔,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多了。
看了看地上的两人,他眸光微冷。
等下再审问他们,他得先叫起来一个证人。虽然这场面,有点儿吓人,但也没办法。
不叫起来一个,怎么给她检查伤势?
哪怕刚才他瞥见那亵裤上好像没沾血……还是让丫鬟给她检查一下吧。
提起茶壶往手里倒了点冷茶,洒到角落软榻上沉睡的荷香脸上。
没反应。
李顺:“……你这样,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噢。”
‘哗啦’——
一茶壶的冷茶都泼脸上,荷香一个激灵的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道模糊的黑影就想尖叫。
下一秒,李顺眼疾手快点了她哑穴和定穴。荷香直接消声,只能瞪大眼睛无助的望着他。
李顺吹亮了火折子,映出他的侧颜,荷香惊恐散了几分,换成疑惑。
他轻声道:“是我。刚才有两个人闯入内宅,往屋里吹了迷香,外面的其他侍卫也被迷晕了。”
荷香眼神慌乱又担心,眼珠一直朝绣床扫。
他压压手示意她别急:“你家小姐没事。我来的及时,那两个人没有很厉害,勉强被我打晕,短时间醒不过来。一会儿我提他们出去审问,你留在房中帮你家小姐换身衣服。”
听到小姐没事,荷香刚松缓的眼神,听完立马变得急切起来,紧张中带着乞求,眼珠又一直往绣床瞥。
李顺愣了愣,猜出她应该是担心小姐的名声。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记住,今晚那两个贼人是图财,来老爷库房偷东西的,他是在外院被我和护卫们发现。念及顾老爷慈悲向善没有报官,只狠打一顿就丢出去了。明白了吗?”
荷香眼神感激,听完后坚定的眨眨眼。
明白,不管谁问,打死她都是这个说辞。
小姐那么好,绝对不能被两个腌臜货给毁了名声!
“她中了迷香在昏睡,衣服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一会儿你给顾小姐换衣服的时候,顺带查查有没有伤。我现在给你解开哑穴,起来不管看到屋里什么情况,都不许大声叫,行不?行就眨眨眼。”
荷香有几分害怕,但还是认真的眨眨眼。
不管怎么样,她要先确定一下小姐是否安好。
李顺见此,利索的给她解穴。
荷香坐起身,透过火折子的光隐约看出屋内的狼藉血渍,和地上两个一动不动的男子。
她立马捂住嘴,咽了咽唾沫,身形有些发抖的跪坐在地上,但想到小姐就又有了力气。
呜咽着爬到绣床边,掀开帷幔就看到了熟睡的小姐,眼泪簌簌而下。
小姐好可怜。
以前那么凄苦,被老爷接回来之后还遭遇歹人,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都怪她不好,没有帮到小姐。
她抽噎着吸吸鼻子,抹掉眼泪后望向李顺。
“李公子,我家小姐真的没事,对吗?”
李顺想了想她之前踹飞老六,还能拿着匕首,活蹦乱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样子,果断点点头。
“没事的,放心。”
地上那俩比较有事,但活该。
他点燃了两盏烛台,盖上火折子,低声说:“我带这两人出去隔壁审问,你帮她换衣服,若是有事,就去屋外学两声猫叫,我很快回来。”
荷香也不明白离隔壁那么长的距离,他怎么能听到猫叫。她只管老老实实的点头。
反正现在她只有李公子能信任了。
李顺没有拖沓,一手拎起一个,像拖物件儿似的将二人拖了出去。
也没敢走太远,就在隔壁云梦苑的墙边。
他找了结实的麻绳将二人捆了好几圈,抽老六两巴掌,脸色惨白一点儿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啧啧两声,又看向青火。
青火被他运劲儿踹的不轻,断了几根儿肋骨,五脏六腑肯定也有损伤。但没伤中要害,被抽了几巴掌,睁开眼看见他,眼神气愤,恨不得龇牙咬下他一块儿肉来。
李顺先一步点他哑穴,他现在只能张着嘴无能狂怒。
“你闹也没用,”李顺指着他,眼神警告,“再张嘴,我就把旁边儿那位的袜子,脱下来塞你嘴里。”
青火满眼震惊,犹豫了一下,老实了。
“问你个事儿,外面是不是还有同伙?”
他问这个,青火倒是不意外,眼里露出不屑。
李顺拍了拍他脸:“狂成这样,应该还有。”
他怒目而视,这怎么还猜出来了?
“有人在外面接应你们对吧?”见青火闭眼不配合,他自言自语道,“之前你们想趁我出来下手,但我都躲过去了。这才几天啊,怎么狗急跳墙不惜得罪顾家了。让我猜猜,你们会不会是身上有毒,需要定期吃药的那种?而且,没几天了吧?”
青火忽的睁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忌惮。
他怎么知道的?
李顺抬手摘开他面具,露出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笑问:“你叫青火,对不对?”
他眼神疑惑,旋即换上了愤怒。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他只做暗线任务,除非有自己人出卖!
难道是外面那俩?
老三和老四不打前阵,在外接应说得好听,这么久也不过来看看!只让自己和一根筋的老六往前冲,对上这么两个硬茬,真是栽了。
李顺看他眼珠充满猜忌的游移,唇角微掀,解开了青火的哑穴。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绑在顾家等毒发。要么你回去,按我说的话跟你那位主子复命,但他的一些动向或计划,还有派给你的任务,都要想办法暗中通知我。”
青火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为啥不杀了自己。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