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贾柔脸上的愤怒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出口之言截然相反的心虚。
“我有没有证据，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你若是不信，明天我们知青办见。”
叶冰睿说完便不再看犹自考量的人，牵起身边男人有力的手掌，准备离开。
“等一下。”贾柔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分辨其中真伪，她赌不起。
这个年代，作风问题被揭发，那她就永远完了。
自身不保，又管孔容齐做什么？
“冰睿，我们可是好姐妹，你不能这样对我。”贾柔不择手段胡乱攀咬的小人本质已经藏不住了，“孔队长，不，姓孔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见叶冰睿依旧一脸冷漠，贾柔换了个方向，挡在人面前。
“这种人就该被狠狠惩治，关他个十年八年都不为过。冰睿你做得对，作为好姐妹，我完全支持你。”
“这位贾同志，我想你是误会了吧？”叶冰睿转过身，身上的布拉吉包裹着美好的曲线。
随着她的动作，裙摆小小地旋转了下，衬得人优美极了，如同翩翩的蝴蝶。
“明明是你一直死乞白赖地跟在我后面，借着我们叶家的名声狐假虎威，你跟我做姐妹，你也配？”
贾柔见到叶冰睿曼妙的样子实在觉得刺眼，她已经把尊严扔到了地下，结果这个女人不仅不肯罢休，还要踩碾一番！
叶冰睿无论是家世，长相，还是身材，无一不比贾柔优秀太多。
哪怕是现在，再不甘，贾柔也只能被迫仰头，看着俯视她的人。
仿佛昭示着，贾柔只能永远矮这个女人一头！
“叶冰睿，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们叶家再有权有势又怎么样，那也你是你挣下来的！”
前世，叶冰睿不知道被利用过多少次。她满是真心地对待她自以为的最好的好朋友，说句掏心掏肺都不为过，如今却只换来一句“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的不是我，是你那颗肮脏的如同在污泥里滚过的心，污损久了，觉得谁都高你一等。”
叶冰睿将包里的一个手串拿出来：“我记得你也有一个吧？这个手串价格不低，你应该也舍不得扔？跟你那个无耻的孔队长一样。”
谁知贾柔一见那个手链，竟后退了一步：“我，我弄丢了。”
叶冰睿觉得有趣，就真的笑了起来：“这种话，你哄骗一下原来我也许还可以。”
“卖掉了，还是拿去，送别的什么情郎了？”
“不是，我是真的弄丢了。”贾柔显然没有说真话，“你凭什么说我也有，你少诬陷我！”
“这个手链再贵，你咬咬牙也不是不能从你父母那里抠出来一个。”
叶冰睿顿了顿，见她还是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
“你现在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怕是忘了，我有照相机？那个进口相机一千块，你艳羡了许久，缠着我拍了不少照片。”
“其中就有我们两个带着同款手链的合照。”
“你猜，相机里面还拍了什么？”
贾柔心里一沉:“叶冰睿，你好歹毒，你竟然一直拍这种东西要挟我？”
好一个倒打一耙。
叶冰睿根本不屑于辩解:“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她上前一步，把真正心思歹毒的人逼退:“我原来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你竟这样愚蠢。你觉得现在，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合适吗？”
贾柔只能跟着后退几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冰睿可不会傻到被套话：“我说了，去知青办。知青办怎么处理，我可不干涉。”
“叶冰睿，冰睿，是我错了。”不知道自尊心究竟是强还是弱，贾柔也是说扔就能扔，扑通一声跪下来，“求求你了，不要把照片交出去。”
叶冰睿很想装作一切皆已雁过无痕，她想潇洒地甩开不断朝她磕头的人，想笑一笑，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前世，她被人推下高楼时的恐惧，无助，和无穷无尽的怨恨，让她无法做到这只有在空想中才能够实现的超然物外。
她只是个凡尘俗子，她恨！
“你现在的工作是文书，多亏我们叶家，你才能这样轻轻松松地把插队的任务敷衍过去。”
“把我们家给你的便利，都还给我。”
“手链，衣服，还有各种新鲜的小玩意，全部折算成钱票，赔给我。”
“然后去知青办自请，挑排泄物。”
“你我两个之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贾柔额头上沾着土渣和石子，停下磕头的动作，跌坐在地。
这就是她求到的结果。
“你们家那么富裕，为什么还非得让我赔那些东西？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没带多少钱，是因为想着有我这个冤大头吧？”
叶冰睿弯下腰，让地上的人把话听得真真切切。
“你说的没错，你放心，这钱我自己不会要，我也不缺这点钱。我会把这些本属于我的钱全部捐了，一分不剩。”
这就是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贾柔不知有没有接受这样的后果，把土地抓出道道白痕：“行，你给我几天时间。”
叶冰睿站直：“贾柔，你母亲给我做过糕点吃，我念着这一点点的情分，宽限你三日。三日之后，无论是钱，还是工作，我希望你能别再耍其他的花招。”
贾柔几乎把牙咬碎，答应了一声。
算是告一段落。
叶冰睿希望，一切能在这里做结。
一声车铃轻响。
“走吧，叶冰睿。”
前世恍然。
叶冰睿从过往中抽身，点点头，和男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
夜晚极其寂静，天上的星子璀璨闪烁，距离穹空下的人好远好远。
叶冰睿仰头看了看，她怎么不觉得，自己低星星一等呢？
顾长河顺着女人的视线望去，又转过头：“很漂亮，对不对？”
“你是不是在说我漂亮？”女人明明很及时地扭过头来了，还是晚了一步，给了他否认的机会。
“你误会了。”男人说完便快行一步。
女人小跑几下追上，拉了拉步子慢下来的人的衣袖：“去哪里？”
男人手指蜷了蜷，只觉此刻隔着衣料透来的温度，着实惹人难以忽视：“回家吃饭。”
叶冰睿扬了扬唇，适才的一切，好像真的成了过眼云烟。
“家这个字眼还不错，再接再厉。”
女人默认，眼前的男人向她发出了邀请。
顾长河给出的反应，很像是悄悄默认了。
有意外收获的叶冰睿被人带回了住处。
两人刚打开院门，就被三个小家伙团团围住了。
“哥哥，这个大姐姐是谁？”
“是新嫂嫂吗？”
“长得好漂亮啊！”
“新嫂嫂？”叶冰睿直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妹妹，你还有旧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