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萤笑着说道。
殷栖落满意的点点头，这倒是解决了她的一桩心事。
等到晚上前往小院的时候，听到正厢房里哭闹的声音。
是殷云城又犯病了。
“我要找我娘！我不要住在这个小破院子里，我要找我娘！”
殷栖落听着都觉得痛疼，十一岁的孩子，还像是二米断奶似的。
她记得殷云城应该都不算是殷家亲生的孩子，是周姨娘和那个奸夫所生。但是现在，她也不能和祖母说这些，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是一根稻草，也不是祖母能承受得住的。
叹了口气，正准备进去吓唬一下，就听到清脆的，啪的一巴掌。
“还哭！你觉得你哭的有多好听？”
是殷云牧的声音，“父亲说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就是殷家的顶梁柱了，你要是想做个哭包，以后殷家就没你这个儿子。”
少年坚定的声音传出来，是一种憋着一口劲儿，也要再次爬起来的狠劲儿。
殷栖落推门进去，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殷云城还张着嘴，一副不知道要不要接着哭的委屈样。殷云牧收敛了眼底的厉色，垂下了眼眸。
“祖母，我来陪您吃饭了。”
她说着，看着已经摆上桌的饭菜，眉头皱了皱。
给了白萤一个眼神后，白萤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一桌子的菜绿的像是田间的小油菜，连点荤腥都没看到，满屋子也没见到一个奴婢伺候，想到刚才自己从进了院子，也没看到派来的几个伺候的人，殷栖落心中已然发怒。
另一边白萤出去后，十分利落的找到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王府的规矩，就是让你们这么伺候主人的？”
“吩咐坐一桌上等的接风宴，你们那弄的是什么？”
“还有，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算是什么奴婢？”
白萤冷眼怒骂，在王府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这种眼里没有主子的下人。
其中一个长相颇佳的，竟然还敢忍不住小声还嘴，“我们是府里的下人，那是伺候王府里的主子的，那些人算什么主子！”
白萤一听血都涌上了脑门。
竟然又听边上的奴婢似是受到了鼓舞一般，“上好的接风宴都是需要银子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想吃，也得自己花银子。”
一人一句，白萤差点被气的晕倒过去。
她连说了几句好，“你们都记住今天的话。”
相府没落了，可那还是小姐的家人，小姐如今是翊王妃，这些不长眼的都敢如此怠慢！
白萤气的一转身，出了院子。
现在要紧的也不是解决这几个人，解决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要紧的是那一桌子绿的吓人的菜，可是将人侮辱到了极致。
她要去弄一桌像样的饭菜来。
王府的厨房里，白萤和这里的厨子关系好。
她进去之后半柱香的时间就定了菜色，早知道她就亲自督办这件事了，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个奴婢竟然那么大的胆子。
这件事她想来也觉得奇怪，摇了摇头，之后再说吧。
另一边，殷栖落面对一桌子绿色脸上也挂不住。
她走到祖母身边，扶着祖母到边上的案几坐下，“孙女今日疏忽了，祖母您可不要往心里去。”
殷老夫人抬起双眸，“你是说这桌子菜？”
殷栖落脸上发烫。
“比在牢里吃的好多了。”殷老夫人笑了下，“虽然是宗人府的大牢，虫蚁是一点都不少，墙面还透风，吃的就更别提了。眼下能住着这么好的屋子，吃上没糟蹋的饭菜，很好了。”
殷栖落听得脸上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坐立难安。她分明已经打点好了，祖母在牢中应该不会受到如此苛待的……
“大概是有人故意的吧，你给我的首饰银两用出去了，石沉大海一样。”殷老夫人猜到殷栖落眼中的疑惑，开口说道。
殷栖落自责道，“是孙女疏忽了。”
她看了眼殷穗禾，朝着她招手让她坐过来，随后道，“你们刚到这，祖母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要跟我说，也要照顾好祖母。还有你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也要说。”
殷穗禾点点头，她对殷栖落是有感激的。从那次她救自己，她就知道这个二姐姐不是家里人说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只是她说不动弟弟，弟弟心里对二姐姐是有敌意的。
白萤回来的时候，让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换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
殷云城看到肉，也顾不上委屈哭泣了，上桌动手就去抓，被殷云牧一筷子打了回去。
“祖母还没动筷。”
殷云城撇了撇嘴，最终看着殷云牧的脸色，还是没敢哭。
殷老夫人落座之后，殷栖落才坐下，随后殷云牧和殷穗禾也挨着坐了下来。
“今日是给祖母接风的，相府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日后祖母和弟弟妹妹还要好好过日子，孙女希望祖母以后能够事事顺遂，长命百岁。”
殷栖落勾起一抹笑容说道。
今日心情一直沉甸甸的，就算现在这样说，看到祖母强打精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殷老夫人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道，“能被赦免是我们的幸运，万不可辜负这次的幸运。”
“你们日后都要有出息，殷家的未来还要靠你们几个。”
老夫人对殷云牧寄予厚望，看着他这些日子成长的很快，身上那股劲儿，很有殷家男人的风范。
这样想着心里一沉，那个逆子除外。
“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殷云牧郑重其事，如发誓一般目光坚定。
一顿饭过后，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殷栖落为了让祖母早些休息，吃完饭便离开了。她知道，还需要给祖母一些时间适应。
出了院子之后，白萤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殷栖落。
殷栖落让她将几个奴婢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自打她到了王府，还从未动过如此大的阵仗。
打着灯笼的院子里，她坐在一把雕花梨木椅上，身上的雪白狐裘被风一吹，毛柔软的荡着。
红唇扯了下，手指点了其中的一个奴婢，“是你说，我的家人，不是王府的主子，便不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