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笑了起来:“怎么突然这样说?萧立祯是萧立祯,你是你,没必要混为一谈。”
舒月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聊,她闷声询问:“所以你拒绝他了?”
闻鹤仍旧笑着,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拒绝?”
她脸色更差:“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下来了?”
她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闻鹤:“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见燕云。”闻鹤垂眸看着她,伸手戳了戳她仍旧发红的脸颊,“原本还想等他打进来呢,没想到萧立祯会给我这个机会。”
“但就算你去战场,你们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吧。”舒月的面色格外难看,“别去了。”
闻鹤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轻笑着询问:“怕我对燕云动手?”
舒月勉强笑笑:“没有,我和他又不熟,你开心就好。”
燕云在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怎么可能比不上闻鹤?
她只是觉得事情太荒诞,不希望闻鹤搅进去,莫名背负太多骂名。
但好言难劝该死鬼,若闻鹤执意如此,她也不会拦着。
舒月坦然地说:“如果你想去,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了,只是离开前,记得告诉我,将我带进宫想做些什么,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闻鹤皱起眉:“你当然要跟我一起走。”
她瞪着闻鹤:“……那可是军营啊,你带我过去做什么?”
之前运粮的时候带上她,路上都发生些什么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若去了军营,情况只会比当时更加恶劣。
舒月不明白闻鹤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折腾她。
她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在宫中也很舒服。
“当然是因为,你能派上用场。”闻鹤笑盈盈地说出实话,摸着她的后腰,在她耳畔说,“我怎么舍得与你分隔那么久?”
前半句话舒月相信,至于后半句,被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我不去。”
扔下这句话后,她从浴池里出来,披上纱衣,便打算离开这里。
这次闻鹤没有拦着她,她便以为他已经放弃这个打算,松口气后,直接回床上休息。
用晚膳的时候,她没见到闻鹤的身影,询问身边伺候的宫人后,听到他出宫的消息。
可能是去军营了?最好直接率军去围堵燕云。
反正燕云不可能被他们这群臭鱼烂虾拦了去路。
舒月对他有点信心,自然不再操心。
闻鹤走后,萧立祯似乎也将她遗忘。
苏燕眠已经过完头七,那些扰人的丧乐自然消失。
琉玉宫里的宫人也借机走了大半,舒月待在这里虽然有些寂寥落寞,却也还算舒坦。
若是东宫的人不会隔三差五来请她的话,舒月就对现在的生活更满意了。
艳阳桃李天,东宫的人又赶了过来,不厌其烦地请她去看望仍旧在病中的萧佑。
舒月最开始还会好脾气地拒绝,并让他们不要再来找她。
但萧佑每次都会换个宫人来请她,那些话根本没用,久而久之,她就只能努力将人无视,对待过来请她的宫人,态度自然愈发恶劣。
鞭子甩到宫人的脚边,她冷下脸说:“滚。萧佑若想见我,大可以自己过来,没必要总是让人来请我,这也太没有诚意了。”
宫人被她这一鞭子吓得面色发白,颤声说:“太子殿下病重,连床都起不来,这才让奴婢来请您。”
舒月皱起眉:“风寒而已,这么严重?”
“太子虽然染有风寒,但病重是因为与人打了一架。”宫人略有不解,却还是如实对她说,“太子殿下真的病得很重,我们来找您都是他昏睡前的吩咐,这几日一直都没醒来。”
“苦肉计?”舒月不觉得宫中有谁能把萧佑折腾成那样,但她还是不忍心再视若无睹,跟着宫人过去打算看一眼他的情况。
临行前,她盯着宫人,冷声威胁:“你说的最好都是实话,若不然,我手里的鞭子可不饶人。”
宫人再次瑟缩起来,却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舒月赶去东宫的时候,这里伺候的人比琉玉宫还要少。
她迎面撞上两个满面愁容的太医,拦下他们,询问萧佑的情况。
太医看见她的脸,吓得一哆嗦,若不是互相搀扶,能直接倒在地上。
他们磕磕绊绊地说:“舒……舒月公主?”
背着药箱的人低头没看舒月,闻言小声嘟囔:“这人不是死了吗?”
舒月懒得和他们解释,冷声询问:“太子生病了?”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如实回答:“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算是生病吧?”
她皱起眉,接着询问:“我怎么听说他昏睡不起?”
“确实一直没醒,我们也找不出他昏睡的原因,只能日日过来查看,开药施针,为他吊着命。”
太医叹了口气:“怕是时日无多。”
其实看脉象倒也还好,但他一直没醒,难免让人觉得是在下毒。
舒月公主突如其来的死还没过多久,太子身上又发生这种事,难免让人觉得他也快要被“暴毙”了。
舒月知道宫女没有在骗她之后,面色好转一些,向太医道谢后,没有解释自己的长相与身份,直接走进屋里。
萧佑脸上的淤青还没散尽,安详地躺在床上,看上去特别可怜。
舒月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见到这么狼狈的一面了,自从他当上太子后,去哪里都受人吹捧,哪还有人敢对他动手?
叹了口气,她不再缅怀当年的生活,伸手按了按他的伤口。
“就算被人打个半死,也不至于昏睡多日吧?”
看着也没到快要丢命的情况,这点伤,不应该这样严重。
虽然不通医术,不明白萧佑的具体状态,但舒月也想到了苏燕眠的死,想到了下毒、下蛊的手段。
说不定萧立祯狗急跳墙,为免燕云真的打算扶持萧佑,直接将人弄死,以绝后患。
说不定这一切都在燕云算计之中,以便他能顺理成章地扫平一切阻拦,登基为帝。
猜测到这点后,舒月吓出一身冷汗,连放在萧佑脸上的手指都忘记收回来。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破局的办法时,躺在床上据说昏迷多日的人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讨好地冲她笑起来:“阿姐,你可算是愿意过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