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三圣客栈门口,孙三娘挥手叫大家停下来。
“你们贴着城墙根站好。待俺先进去问问,如何组织粉丝见面会。等安排好了再出来叫你们。”
“是。遵命。串串香孙三娘。俺们都贴墙根站着,不急也不燥,一切听你吩咐。”
上百号人密密麻麻挤在巷子里,仿佛一条狭长的沙丁鱼罐头。
孙三娘看了这阵势,心说,瞧俺的粉丝团,这纪律,这素质,没谁了,上百人就跟一个人长了两百条腿似的,真齐整。
“吊。你们稍安勿躁。等俺的号令。”
孙三娘招呼厨师们挑着担子先进了三圣客栈。指挥大家,就在院子里,支起烧烤炉和摊薄饼炉子,铁钎子穿好肉串,撒调料,剥大葱,摆大酱,七手八脚忙碌起来。
店小二走在前面,一瘸一拐进了厅堂。
牛轰轰他们几个人正在里面等得心焦,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似乎进来了很多人,刚要出去看看情况,偏巧店小二走进来,齐声问道:
“小二,甚么情况?院子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你们叫的外卖到了。”
“送个外卖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这外卖是现烤现吃。院子里的人是天魁星酒楼的厨师,专门给你们做烤肉串来的。”
“哎呦喂!我们五个人撸串,他们来这么多厨师干什么?怕我们吃进鼻子眼里,要厨师门人盯人看着吃是吗?”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牛轰轰见店小二头上顶着两个青包,走路地不平,像是被人打了似的,吃惊道:
“小二,你怎么搞得鼻青脸肿的?那什么,谁又打你啦?”
“耶嘞!还不是天魁星酒楼的老板娘串串香孙三娘。暴脾气的。”
“她为什么打你?”
刚说到这里,只见孙三娘摆动杨柳腰,摇摇摆摆进了厅堂,抢过话头来,说道:
“哪个打你来?你明明脚底滑,自己跌了一脚,赖俺咯?”
牛轰轰一抬头,见走进来的这个女人,身材娉娉婷婷,说话娇娇盈盈,说不出的风流万种,顿时呆住了,不自觉地说起散装塑料英语来:
“鼓得猫腻!标蒂佛。”
孙三娘虽然听不懂牛轰轰的散装塑料英语,但觉得发音怪怪的像鸟叫,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
“你说的啥子话嘛?俺听不懂。”
燕青瞧科,知道串串香孙三娘在撒嗲,微微一笑解释道:“他们是从苏门答腊岛来的客人,说的是苏门答腊岛的方言,所以你听不懂。”
牛轰轰点点头,又说了一句:“竖耳。欧服扣子。”
“原来是苏门答腊岛的方言!俺还以为是甚么鸟语呢。嘻嘻嘻。”
孙三娘笑得花枝乱颤,
“你刚才这句话小女子倒是听懂了。你说把耳朵竖起来?可惜衣服没有扣子?没有扣子不要紧,小女子帮你缝两针就好。嘻嘻嘻。”
晶晶撇了撇嘴,心说,这个女人徐娘半老,还自称小女子?真不害臊。然后又狠狠地白了牛轰轰一眼,警告说:老爸,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牛轰轰此时双脚正踩在孙三娘的鼓点上,哪里看得见晶晶的眼色?
他接着孙三娘的笑声,哈哈笑了一阵子,问道:“请问娘子高姓大名?”
孙三娘扭了扭杨柳腰,回答:“小女子是天魁星酒楼的老板娘,江湖人称串串香,孙三娘是也。”
孙三娘?!
牛轰轰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吓了一激灵,脑子清醒了一半。
“哎呦喂!这名字好耳熟。我早就听说江湖上有个母夜叉孙二娘的。那什么,请问与你有何关系?”
“哦。你问十字坡开酒店做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孙二娘么?她是小女子的亲姐姐。”
握草!牛轰轰完全吓醒了。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先是碰上断魂琵琶,要炼我的油做肥皂。现在又遇上孙二娘的妹妹!要多加小心。一不留神被她做了人肉包子,那我就成杂碎了。
牛轰轰连忙将嘴紧闭,一声不言语了。
“小女子说笑话的。俺早死了丈夫,便依旧姓俺娘家的孙,因为行三,大家都叫俺孙三娘。哪个与母夜叉孙二娘有甚么瓜葛?”
牛轰轰听了,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摸了一把脸,说道:
“可说呢!原来此孙三娘非彼孙二娘。那什么,跟人肉包子没关系。哈哈哈。”
“嘻嘻嘻。”孙三娘跟着他一起笑起来,“这位好汉,我猜你就是传说中的鼓上蚕蛹时迁?”
“正是区区。”牛轰轰摸着大肚腩回答。
晶晶听了不禁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心道:老爸,你拽几句塑料英语就完了,好歹你还有十几句词汇量。怎么拽起文言文来了?还蛐蛐!你怎么不说是蟋蟀呢?
“请问串串香孙三娘,你们天魁星烤肉声名远播,誉满泰山,究竟有何奥妙之处呢?”牛轰轰拿腔拿调地问道。
羌锵在一旁听了直笑,
“厉害了我的小姑父。你怎么一眨眼说起古文来了?还这么厉害!誉满泰山。好大的格局!很有东坡肘子的味道。”
“哎呦喂!羌锵!刨活打岔是吗?你直接说我像苏东坡就完了。干嘛还肘子啊?”
“怪我啦!小姑父。我说顺嘴了,一说苏东坡就想起东坡肘子来了。”
晶晶听了哈哈大笑,感觉羌锵替她解了气。
熊铁一句都听不懂,呆头呆脑好似一头迷路的小熊,一脸懵圈地看看牛轰轰,再看看羌锵,不知该说什么好。
浪子燕青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甚么不晓得?只顾低下了头,抿着嘴偷笑。
这时候,三个厨师端着烤串,薄饼,大葱,大酱,走了进来。
孙三娘说道:“蚕蛹哥哥,要想知道俺们烤肉为啥那么出名,小女子给你撸串尝一尝便知。”
说着话,孙三娘挽起袖子露出玉手,左手执一张薄饼,在手心摊开了,右手拿两个烤串放在薄饼上,卷起薄饼一撸,抽出两个烤串钎子来,将烤肉留在了薄饼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把牛轰轰看得眼都直了。
孙三娘将卷好的撸串薄饼递给牛轰轰。
“蚕蛹哥哥,请用左手拿着。”
“哎呦喂!为什么非要用左手拿着呢?有什么讲究?”牛轰轰不解问道。
孙三娘旋风般将一根大葱递给他。
“因为右手要拿大葱蘸酱呀。蚕蛹哥哥。”
孙三娘向厨师要过一盘大酱,玉手托着,立在牛轰轰面前。
“蚕蛹哥哥,请将大葱蘸大酱。然后吃一口撸串薄饼,再吃一口蘸酱大葱。你就知道俺们天魁星烤肉为啥大名鼎鼎了。”
牛轰轰依言。先吃一口撸串薄饼,嚼嚼咽了。嗯哼。撸串外焦里嫩,配上薄饼软糯筋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串串香。他又拿起蘸酱大葱,咔嚓咬了一口,不料想一股辛辣刺激直冲上脑瓜顶,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蚕蛹哥哥,你怎么了?”孙三娘关心地问道。
“那什么,我欧克。”牛轰轰终于止住了咳嗽。
“味道怎么样?”
“一个字:爽歪歪。就这个肥油倍儿爽。倍儿爽。”
“吊!”孙三娘翘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为打擂扑跤的好汉!蚕蛹哥哥,你一个字竟然说出了三个字的格局。”
晶晶皱起眉头,说道:“孙三娘,没你这样捧臭脚的。我听他明明说的三个字嘛!”
“我猜你就是传说中的神算子晶晶?”孙三娘看着晶晶问道。
“是又怎么样?”
“果然是神算子!一个字三个字数得清清楚楚。俺才不管几个字呢。俺们可是你们五位好汉的粉丝团,门外巷子里还有上百人,都在等着跟你们见面呢。俺们粉丝团的原则是:崇拜第一,数数第二,不管三七二十一。”孙三娘振振有词说道。
牛轰轰一听有粉丝团,立刻来了兴致,
“哎呦喂!你是说有上百人的粉丝团要给我们呐喊助威么?”
“是的。蚕蛹哥哥,俺们粉丝团对五位好汉无条件崇拜。明日扑跤打擂,胜也支持,败也支持。俺们粉丝团的口号是:泰山以南,五位好汉!泰山以北,三娘最美!总之一句话,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誓做你们的坚强后盾。”
“鼓得。微蕊鼓得。”牛轰轰兴高采烈说道,“我这个啦啦队队长,光杆司令一个,正愁没有帮手呢。这下好了。有你的粉丝团上百号人,口号喊起来震天响。那什么,明日光喊口号就能把擎天柱吓一跟头。走!三娘,带我们去见见粉丝团。”
“吊!”孙三娘兴奋地喊了一声。
这时候厨师已经做好了几个撸串薄饼,配着大葱蘸酱,递给燕青等众人。大家正忙着吃一口撸串薄饼,咬一口大葱蘸酱,享受串串香烧烤的美味。谁也不愿意起身去参加粉丝见面会。
燕青眨着眼说道:
“鼓上蚕蛹,打通古道三关的是你啊!该你去啊!俺们就是过客,人生没一丝波折。俺们去粉丝见面会干啥?”
“哎呦喂!你们这么局气?那什么,把打通古道三关的功劳全让给我了?”牛轰轰摸着脸说道。
众人一边吃撸串薄饼,一边咬大葱蘸酱,齐声说道:“全是你的功劳!你一个人去粉丝见面会就行了。我们留在这里撸串。”
牛轰轰朝孙三娘一笑,摊了摊手,说道:
“没办法。他们几个总是这样谦虚,不喜欢场面热闹。那什么,三娘,你前面带路,我和你去粉丝见面会。”
孙三娘兴奋地应了一声:
“吊!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