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冬夏名花有主,我也不是无人问津。
带着一股子冲动,那天晚上,我把全部的情感,倾注到了朱玲珑身上。
人这一生,会面临无数条分岔小径,我选择了这一条,没什么好后悔的。
当晚,回到自己房间,洗罢澡,晾衣服时,看到阳台上的多肉,冬夏的笑靥瞬间浮于脑际。
突然之间,我有一种轻轻的愧疚,好像背叛了冬夏一样。
若说背叛,也是她“背叛”我在先。
我如此安慰自己,心里仍隐隐有些不安。只是觉得,这样做对朱玲珑不公平。
那天晚上,我想东想西,神思恍惚,近乎一夜无眠。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光亮。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上。反正是周末,不用上班,我倒不着急。
又赖了一会儿床,我掀开被子,抓起手机,竟然有三个未接电话,全部是丽枝打来的。
丽枝对说过,今天早上,那个租房的朋友,名叫杏花的,会过来找我拿钥匙。
因为睡得很沉,卧房又关着门,人在屋外敲门,我也听不到。
丽枝打来三个紧急电话,肯定是为这事。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电话一响,就通了。丽枝倒没责备我,只问我怎么了。
我答:“昨晚加班,又感冒了,吃了药,睡得很沉,根本没听到手机响。”
说完,一个劲地抱歉。
丽枝说:“杏花在楼下转悠呢,我现在打电话,让她来找你。方便么?”
我说:“方便,当然方便。”
放下电话,我起床洗漱。
忙完一切,刚坐下,有人敲门。
此前,丽枝跟我讲过,欲要租房之人,是她要好的闺蜜,闺蜜老公准备来深圳,没有住处,得先租好房子。正因此,我以为今天敲门的,只有丽枝闺蜜。
门开了,站在屋外的,却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皆三十出头。男子身材倒高大,但有些朴拙之气,很像刚出门打工的民工。倒是女人,衣服虽朴素自然,还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但眼里扑闪着,亮晶晶的。
打招呼问好,果然是杏花夫妻。杏花倒颇有些颜色,杏花男人除了个子高她一头,其他方面,我总感觉配不上她。
不过,配上不上就配不上,这世上,不相衬的夫妻情侣,多了去了。
我略略有些讶异的,是我本来以为,男人还在老家,只等着妻子租好房,有了落脚之处,再南下深圳。
不过,也只是略有疑问。
假如我是那男人,有如此艳艳美眷,离家千里之遥,我怕也会放心不下。
讲了缘由,我将钥匙递过去。
杏花接了钥匙,柔声道谢。她嗓音尖细,辨识度很高。
我问:“要不要带你们上楼?”
男人赶紧说:“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说毕,满面春色地和妻子一起上楼。
早在之前,素琴告诉我有一间空房时,我转告他们,他们当即通过丽枝,向房东交了定金,如此,就算是定下了这套房子。
现在,他们拿到钥匙,就有了和其他租客,一样的权利。想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
租客在自己的租房里,享受一定的自由。
别人羡慕,也只能是羡慕。
杏花和他老公拾级而上,模样亲密。
我还未关门,男人终于忍耐不住,或许又觉得,楼道安静,无人经过,于是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妻子的后背,轻轻拍了一巴掌。
看到这一幕,我悄悄笑了。
这一巴掌,拍出了男人的欢喜,也把他的委屈、小心、压抑全都释放了出来。
人无癖不可与交,这一巴掌,拍出了男人的真性情,让我有了认识他的冲动。
成了邻居,又是隔壁芳邻丽枝的朋友,总会有机会认识的。
我这样想。
目送他们离开,我的肚子开始叫唤,还没吃早餐呢?于是,我带上手机,悄然下楼,去寻吃的。
来到楼下,我找到一家蒸粉店,点了一份肠粉,外加一份小笼包。
时间足够,我一边吃,一边欣赏马路上的风景。那种时间,我特别喜欢看人来人往。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在每个人的故事里,都能找到我们自己的影子。
这件事,光是想一想,就足够新奇有趣。
况且,我本来就有写小说的爱好。
观察也是写作能力之一种。
吃毕早餐,抹净嘴巴。从店里出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前往菜市场。
市场旁边,有一家手工水饺店,味道纯正,是朱玲珑的最爱。
既然成了情侣,我就得关心她。而关心她最好的方式,是由这些微小的举止构成。
水饺店里,座无虚席。好在老板手速极快,帮工又多。等了七八分钟,我要的水饺到手了。
骑车回租房,提着爱心早餐上楼。刚走了半层楼,在平台上,遇见杏花和她男人,正从楼上下来。
我问杏花夫妇:“房子还满意不?”
杏花说:“满意,满意。”
她男人答:“很好,很好。”
我说:“我和丽枝是朋友,你们什么时候搬,需要我搭把手,不要客气呀。”
杏花说:“东西倒不多,就几件衣服。我们待会就去旧货店,买点家具用品。”
杏花说话时,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