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岁岁将最后一笔写完,温孤雾白过去,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手中握着的笔抽走,再搁回笔架。
温孤雾白蹲下身,衣摆散了一地,与坐在椅子上的她视线齐平。
他在岁岁还没回神的状态下无声轻笑,拉过她握笔的手,用指腹轻揉她早已酸痛的手腕。
岁岁练了这般久,手腕确实酸痛,只是她太想要把字练好,骨子里那股必须要写好的执着劲儿令她把腕间泛起的疼痛给忽略了。
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力道,以及阵阵被缓解的舒适,岁岁总算抬眼。
对上她投来的尚有些放空的目光时,温孤雾白从中解读出了‘还想继续练’的讯息,他无奈地一摇头,将落在她腕间的指腹抽回,提醒道:“天色已晚,你该回屋安置了。”
岁岁听罢,这才彻底地醒过神,偏头看了眼外面。
果然,天色已然暗了许久。
温孤雾白将她最后写完的那张纸拿过瞧了眼,夸道:“你已经练得很好了。”
岁岁觉得还不够。
不过她确实是该回去了。
况且就算她还不困,不着急安置,世子还得回房歇息呢。
花茔拿着手炉进来,将其递给温孤雾白。
温孤雾白伸手接过,感受到指下碰触到她的肌肤是冰凉的以后,他停下揉的动作,将温热的手炉放到岁岁手里,再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让她用双手捧着。
“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读书练字这种事情,它需要的不是速成,而是长期的学习和坚持。你若太过急切,不但不会进步神速,反倒会把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累垮。”
“好了,今日的字就练到这里,明日一早等你用完早膳,我们就开始学习如何读书认字。”
他都计划好了。
每日上午教岁岁读书认字。
每日下午就让岁岁待在屋里练字。
岁岁一听明日要开始学东西,想到今日是因为自己执着于写字的缘故耽搁了进度,不免内疚。
再注意到温孤雾白堂堂世子竟然屈尊蹲在她面前时,心中更是微妙。
她点点头,顺从道:“嗯。”
温孤雾白看了眼她眉心中间的朱砂,起身:“回吧。”
岁岁跟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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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回到屋里后,没有先到一边洗漱,而是拿过梳妆台面上扣着的一面铜镜,想到温孤雾白今日替她在额间点的朱砂,她有点好奇现在的自己是何模样,略带激动地照了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儿依然很瘦,可眉心的那点朱砂形状圆润,颜色分外醒目。
岁岁抿唇一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从今日开始,她也是开蒙的人了啊。
花茔站在门外,见岁岁手持铜镜呆了好一会儿,担心盆里的热水凉了,她走过去,将岁岁手里的铜镜一把拿过,再次反扣在梳妆台面之上,催促她道:“岁岁,该洗漱安置了。”
岁岁哦了一声。
她洗漱的时候,仍是舍不得将眉心的朱砂擦掉,于是在捧水洗脸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按在眉心那处,将朱砂遮住,避免被水冲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