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寻当然不可能真的同岁岁计较,她就是觉得逗岁岁好玩:“枉本宫对你如此之好,结果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对本宫发火……本宫甚是心寒呐!”
温孤雾白边看温孤寻绘声绘色的表演,边给她倒酒。
岁岁语气更低:“岁岁没有责怪贵妃娘娘的意思,岁岁只是担心世子,一时没注意语气。”
她懊恼急了:“贵妃娘娘,您若是心中不快,就罚岁岁吧。”
她不怕被罚。
本就是她在情急之下做出了犯上的举止。
便是打一顿都是该的。
温孤寻笑了两声。
温孤雾白看不下去了,将酒杯往她面前一推,出声制止:“姨母。”
温孤寻端过酒杯:“嗯?”
温孤雾白:“够了。”
岁岁:“?”
什么够了?
温孤寻闻着酒香,笑着把头扭到一边。
看着眼前的温孤雾白跟岁岁,她的思绪飘回到十几岁的时候。
过往在温孤家发生的一切,虽然隔了很久,却至今历历在目。
她喝了口酒,笑言:“小雾白说够了,那就够了吧。”
温孤雾白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了怀念和怅然的情绪。
他知道姨母能养成这副性子,必然是幼时受尽疼爱所致。
他未曾亲眼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可从姨母的口中,从腕间的白玉佛珠来看,母亲是很爱他的。
想来外祖一家尚在的时候,幼时的姨母也活得舒心快意。
岁岁等了会儿,见他们谁都没说话,也就不再纠结。
她玩了这么久,精力有限,一置身在暖洋洋的屋里,便松散不已。
疲惫,逐渐蔓延至身体。
岁岁的眼皮一点一点下沉。
最终,她双臂交叠,将脸颊贴在手背之上,趴着睡熟过去。
温孤雾白见状,起身去里间的屏风后面,找了一件浅色大氅出来,他轻咳一声,见没有吵醒岁岁,在她身边蹲下,顺便将她脸颊散落的发拨至耳后,为她盖上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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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渐浓。
温孤寻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很快,她有了醉意。
温孤寻打了个酒嗝,她望了望温孤雾白,起身回屋。
温孤雾白跟着起身,送她出去。
有宫人看出温孤寻脚步微晃,猜到她已然喝醉,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温孤雾白站在廊下,看着温孤寻的背影消失。
前世,一直到他死前,姨母都被困在深宫的重重高墙里。
按大安律例,皇帝薨逝后,后宫没有所出的妃子都要殉葬。
有过皇子公主的,便可荣升太妃,继续留在宫里。
若他日新皇登基,其他皇子会被派往封地,太妃可随之一同前往。
温孤雾白建议温孤寻生育,不光是因为他不想再扶持别人,觉得权力只有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更加稳固,还因为温孤寻有了孩子以后,可以躲过殉葬这一环节。
说不定再耐心熬上几年,就能如她所愿,正大光明地离开皇城。
到时,没了皇城的管控,温孤寻大可在封地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但她既然没同意他的提议,那么温孤雾白也不会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