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舅舅后,看到他情绪很不好,几度哽咽 ,“云诗,咱妈状态不是很好,医生说…说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何云诗拉着楚柚的手骤然攥紧,“什么叫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她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
“就是抢救回来的希望不大,而且就算是救回来,也是植物人。”舅舅不忍心地重复着医生的话。
“怎么会这样啊?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楚柚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个可爱的老太太过年那几天还在给她做好吃的饭菜,突然就躺在这里被判了死刑。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笼罩着楚柚,她太过悲痛,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还说以后买大房子接她过去住,说毕业了陪她去她最想去的南方城市,她都笑着一一应下了的。她还没看到她们姐妹二人结婚,怎么突然就躺在这里,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呢。
楚柚走进急诊病房,舅妈在里面陪着,见她进来轻声说道:“柚柚,过来和姥姥说说话吧,她最喜欢你了。”
楚柚的眼泪突然簌簌下落,眼泪在这一刻决堤,没有人知道姥姥此刻还有没有意识,楚柚无声地掉着眼泪,她怕姥姥听见会担心。
她走到病床边跪在地上,“姥姥,我是柚柚,柚柚很坚强,没有哭。你不是最不放心我了吗?怎么突然就不要我了。你别害怕,我们一直在这儿陪着你呢。”她怕姥姥听不见,她怕她已经没有意识了,再也听不见自己叫她,她又怕她能听见,怕她还有意识,在感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时候楚沉业也匆匆赶来,舅舅又忍着巨大的悲痛,和他重复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虽然楚沉业和何云诗的婚姻关系十分糟糕,但是楚沉业对何云诗的父母还是很不错的,他是一个很重孝道的人。
他进到病房内和楚柚舅妈一起守着,让何云诗和楚柚舅舅一起去和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的意思是,手术成功几率很低,就算是成功,也只能靠输营养液和插氧气管维持生命,让二人再商量一下要不要治疗。
舅舅说:“咱妈之前就说过,到不行那天千万别把她往医院整,不能醒来人还受罪,要不…要不不做了吧。”
何云诗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妈妈也和她说过,最讨厌医院了,但是让她放弃她又实在不忍心。
于是她选择默不作声,哥哥也明白自己妹妹的想法,于是去把自己老婆和妹夫叫了出来,“我们目前考虑的是放弃做手术,不想让咱妈继续遭罪了,要是真有效果,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们也治,但是现在…医生的意思是没有再睁开眼睛的可能了,只能说维持生命体征。这也是咱妈之前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想带咱妈回家。”
舅妈和楚沉业都表示支持,何云诗仍旧一句话不说,捂着嘴一直不停地掉眼泪。楚沉业见状轻轻拍了拍何云诗的肩膀,进了病房。
舅舅和舅妈去准备后事,不知道离开呼吸机会不会立刻失去自主呼吸,何云诗一家在医院守着。
楚柚也大概知道了众人的决定,她能理解,但实在痛心,她一直握着姥姥的手,陪着她。
准备就绪后,就将老人拉回家了,她一直有呼吸,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楚柚姐姐和姥爷在家等的实在焦急,舅舅也提前给女儿打电话说了情况,她强撑着在照顾自己爷爷。
回到家,姥爷表现的还算冷静,但手一直在抖,他也已经知道了情况,也认同了不进行手术,他是最了解自己老伴的,他知道她肯定不想那样维持着生命。
姥爷看了看姥姥,温柔地说:“回来就好,回家就好了,回家了就不怕了。”
楚柚听的眼眶酸疼,却不敢在姥爷面前留下一滴眼泪。
众人做好一切准备,都守在床边,谁也不愿意离开,舅妈去厨房简单准备了些饭菜,大家都一天没怎么吃饭了,不吃饭熬不住的。
舅妈劝着:“都去吃点吧,累垮了就陪不了咱妈了。我在这儿看着,柚柚也去吃,吃完了换舅妈去吃饭,听话。”
楚柚实在没有胃口,强忍着恶心往嘴里塞饭,拼命嚼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几个月前,餐桌上还是一片热闹祥和,如今大家全都默不作声地嚼着饭。
楚柚吃了很多很多,吃到实在塞不下才匆匆放下筷子进屋去将舅妈换了出来,她的眼神一寸寸在姥姥的面容上移动,她好怕以后会将这个小老太太的样子忘记。
大家轮流守了一天一宿,还是没能将人留住。
何云诗给楚柚请了一周的假,还顺便告诉尚芸翠和左弈书说一声别等柚柚上学。
左弈书很担心楚柚,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给她发信息,这时候还是别打扰她了,她需要好好静静。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众人个个面如菜色,都强撑着精神,楚柚自姥姥去世后,一直陪着姥爷,尽量和他多说说话,陪他玩一会儿。
其他人有工作,都回去上班了,只有何云诗和楚柚在家陪着姥爷。
楚柚一直表现的很正常,甚至看不出有多悲伤,可是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躺在一片黑暗中默默流眼泪,她想姥姥了。
她还是要回去上学了,人整整瘦了一圈,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其他四人都知道了她家的情况,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很是心疼。
每天都兴高采烈的周思瑶也沉默了下来,她和楚柚打了招呼,互道早安,楚柚甚至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周思瑶没说任何安慰她的话,只是轻轻抱了抱她,告诉她有她在呢。
楚柚早上没和左弈书一起上学,她满脑子都是乱的,忘记了告诉左弈书今天她上学,就这样低着头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学校。
左弈书进教室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楚柚的位置,竟然看到了人,他甚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清她的样子后,实在心疼,也不知道楚柚吃了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