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龙渐一路疾驰,飞奔回居所。
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小少年在门口附近徘徊,一会儿脸上泛起红意,一会儿又似乎在后悔,左右踱步,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而厢房周遭的暗眼,也因为敌袭一事闹得撤去许多。
涂龙渐眼中一亮,果然没让她失望,不在场证明的重要证人送上门来了。
避开温扬的视线,涂龙渐闪身回到厢房内,一进门便迎上了大师兄担忧的眼神。
“小……”想到隔墙有耳,宋离清将舌尖呼之欲出的称呼生硬地转换,“易璇,你……”
“你在做什么?!”宋离清讶异地看着她脱衣服的举动,猛地将头偏向一边,双耳通红。
涂龙渐换了一套轻薄的衣裳,刻意将衣领弄得散乱,做出一副浪荡逍遥的样子。转头又对宋离清说:“你也脱。”
见大师兄迟迟未动,涂龙渐只好走过去,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直视自己。
宋离清紧闭着双眼,因锁灵链的禁锢,使平日里如剑一般锋利的他看起来脆弱许多,尤其是搭配脸上的红霞,足足一副任君采撷的迷乱模样。
涂龙渐将头贴近他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染得他的双耳如鸽血石般赤红,她一边松着宋离清的领口,一边吐气如兰:
“大师兄,魔族在找奸细。配合我忽悠外面那个小子,为我伪造不在场证明。”
听到她这番话,宋离清倏然睁开眼,一脸担忧:“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涂龙渐摇摇头,宋离清面色一松,郑重点头,努力配合着,却总是忍不住眼中的赤诚情愫。
涂龙渐叹了一口气:“如今你是阶下囚,是禁脔,应该恨我才是。”
宋离清俊脸上闪现一抹茫然,显然他简单的人生经历无法支持他做出如此复杂的表演。
涂龙渐索性取下发间的红色发带,缚于宋离清眸上:“保持住就好,我去接他了。”
宋离清来不及反抗,只好被迫遮挡住视线,其他感官因此变得更为敏锐。
嘶——有点冷,是门被打开了。
“温扬小少年,你来了,请进。唔,抱歉,屋内被我方才折腾得乱了些。”
温扬?他是谁?宋离清觉得身上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兴许是被风吹的。
“轻浮!成何体统!”是一道清澈的少年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哎,等等别走啊,少年人不知个中美妙滋味,不如一起?”小师妹在说什么,她何时学会的如此做派。宋离清脸色红了红。
“我……我才不是那等不自爱的人。”那名叫温扬的魔族少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不自爱,是说他吗?宋离清皱了皱眉头,想扯开眼上的发带,却又怕误了小师妹的事。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裸露的胸膛被垂下来的薄纱所遮掩,显得欲色横流。可若是有人凑近些去,会发现如此美人却面色紧绷,仿佛内心十分不快。
无他,那少年嘴上严词拒绝,可实际上,却被涂龙渐一步步引向他这边,声音越来越弱,甚至有了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宋离清平息着胸中的不明之火,心中默念,魔族果然没有好东西。无论前头装得如何贞洁烈夫,结果还不是眼巴巴跟过来,无耻浪荡。
等逃离魔窟,一定要让这些淫乱的魔族远离小师妹,他觉得小师妹肯定是混进来之后学坏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嘎吱一声响,宋离清感知到床榻上多了两个人的重量。
他面色黑如锅底,咬着后槽牙听着一旁的调笑声。
没过多久,房门被猛地打开,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
“排查奸细,所有魔配合。”
涂龙渐听到声音,眼前一亮,终于来了,逢场作戏聊了半天,她也是很辛苦的。
刚刚哄了半天,终于将这魔族少年哄得脑袋晕乎乎的,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她一直在房中等他到来,还从中了解到不少讯息。
譬如,他是魔族保和派统领的儿子,作为证人的含金量足够了。
涂龙渐撩开纱帘,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打着哈欠走出来。
“发生了何事?”
那领头人身旁的魔冷哼一声,俨然是白日被她打败的一人之一,“晚上你可是去过冀大人的书房,杀死了一个守卫?”
涂龙渐瞳孔微眯地看着他,敏锐地发现了他语气中的敌意,开口道:“未曾去过。我今日都在与尊上赐予的男宠玩闹,他可作证。”
“呵呵,什么男宠,不过是人修俘虏,他的话不可作证。”他偏头看到里间躺着一个男子的身影,眼中不屑。
面对他的刁难,涂龙渐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那你想怎么样呢?”
“没有证据,自然是带走关押大牢,接受审问。”他上前就要用缚魔绳捆住涂龙渐,却见到对方丝毫不慌地盯着领头者看。
他偏头望向首领,同时也是他们保和派的统领,对方对他挥挥手,示意停下。
保和派统领十分亲和地笑了笑,开口道:“你可是有其他证据,不妨拿出来看看。不然公事要紧,只能得罪了。”
涂龙渐嘴角勾起,自信道:“我还有证人。”
宋离清扯下发带,看到温扬衣衫整齐地呆坐在床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他用力勾住了对方的衣领扯过来,低声威胁道:“不准去帮她,我恨她。你们魔族都该死。”
温扬被他一整,看到宋离清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有些害怕,终于清醒过来,慌张地脱离宋离清的掌控,衣摆也在挣脱间松脱不少。就顶着这样一副凌乱的样子,温扬冲了出来。
他的脸因为激动有些变红,大声说道:“我也可以作证。天刚黑我就来了这里,没看到易魔将出去。”
听到他说到‘天刚黑’时,涂龙渐挑了挑眉,温扬努力忽略心中的异样,继续义正言辞,却看到在场之人面色古怪,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
“易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温扬,你为何在这?!”保和派统领温和的面孔皲裂,她无法想象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自己一向洁身自好的小儿子,还一副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