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鱼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若是他们想岔了呢?
屏玉关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此时很是迷茫。
那日苏赶来之时瞧见的便是一幅小鱼飘零无所依的画面。
瞧瞧,多可怜的一只小鱼啊,就合该在他们大草原广阔清澈的普达措湖中徜徉。
“荆将军怎会如此狼狈不堪啊?”那日苏骑着骏马缓缓地来到荆鱼面前,他面带几分戏谑之意,开口调侃道。
荆鱼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却充满了愤怒与怨恨,狠狠地瞪着那日苏说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听到这话,那日苏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色,他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仿佛早已料到荆鱼会有这般反应,他朝荆鱼伸出一只手,并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跟我一同返回匈奴吧?我的小王妃?”
然而,荆鱼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了那日苏炽热的目光,低声回答道:“不,我不是。”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
面对荆鱼的拒绝,那日苏似乎并不在意,他脸上的笑意反倒越发浓烈起来,接着说道:“那又如何呢?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此时此刻,你已经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了。相比之下,匈奴或许才是一个更好的归宿啊!”
说完,他再次将手伸向荆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荆鱼紧紧地盯着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眼神深处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说出的话却是张扬:“很好啊!如此一来,正好可以让他们看看,他们究竟做出了一个何等愚不可及的抉择。”
那日苏心中暗自感叹,眼前这位如此张狂不羁、肆意洒脱的小鱼儿确实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既然如此,那就请上来吧!”那日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着伸出的手臂,仿佛在向荆鱼发出诚挚的邀请,示意她登上马背。
然而,就在荆鱼踏上马鞍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炽热而锐利的目光从背后袭来。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股独特的气息,但陌生的却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
那日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我的小王妃,你可坐稳当了没有?”
荆鱼又怎么会回应他的话语,只是默默地坐在马背上,心里暗暗嘀咕道:这个家伙肯定是脑子有病!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时就有的感受。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那道炽热的视线才渐渐消失。
闻舟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眼里蕴含着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似是随时都要喷发出来,可随着他缓缓再次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了。
他嗓音低沉:“走吧。”
“是!”吴泾向来话少,哪怕此刻心中疑虑甚多,也不会去张口询问,只是可怜他们的荆将军了,受此迫害。
这次的计划他是全然不知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大兵,上面的决定轮不到他过问和质疑。
只是很是奇怪,顾宜之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呢?他不是最崇拜荆将军了吗?怎么此次如此安静。
吴泾的眼神顾宜之何曾感觉不到,但他毕竟是侯府嫡子,政治敏锐度要比吴泾强得多。
卸磨杀驴?作为安恭郡公,闻晖根本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老大是有任务在身的,那些流言蜚语是有意扩散的出去的,只希望到时候老大功成身退之时,这些话语能够不攻而破。
唉!真是辛苦他们老大了!
荆鱼又怎会知晓他们内心深处的种种念头呢?
此时此刻,她正端坐在马背上,静静地品味着那股从前方吹拂而至的凛冽寒风。这阵凉风犹如一把锐利的剑刃,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让她的思绪愈发清晰明了起来。
她该如何做呢?
匈奴人的营帐总是不断地变换位置,让人难以捉摸。或许是因为之前所在之处的青青牧草已经被啃食殆尽,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另寻他处安营扎寨吧。
想到这里,荆鱼的心头涌起一股无奈之感,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看似辽阔无边,但实际上却充满了变数和未知。
额日古再次看到荆鱼面上竟无半点诧异,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荆将军近来可好?”
荆鱼之前没有和额日古打过交道,此时也不知他是何态度,只规规矩矩的回道:“托单于的洪福,尚可。”
额日古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荆将军心里怕是要骂死我了,哪里还有洪福呢?”
这话倒不好叫荆鱼接,好在有那日苏。
“阿兄啊!我说了,她日后必定会成为我们匈奴的一员猛将!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匈奴第一勇士呢!”
额日古一边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无奈地看着眼前发癫的弟弟,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可那日苏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听从他人意见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敬爱的兄长时更是如此。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霸主,又怎么可能因为哥哥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呢?
“哼!”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荆鱼看准时机,趁着这对兄弟互不相让、僵持不下的时候,缓缓开口说道:“单于大人,请恕我直言。我沦落至此,虽然小王爷确实需要承担大部分责任,但却不是真正的导火索。”
“哦?”额日古的视线重新放回荆鱼得身上,“那是何故呢?”
“自我那日回去,军中流言就未曾断过,皆因我是一个女子!”荆鱼握了握拳头,似是不甘极了。
“小王爷多次来捣乱之后,军中的流言蜚语已经犹如利箭一般了,每一句话都在射向我!将军就此为了稳定军心这才将我赶了出来。可自我看来,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此般我心里是怨恨他们的!”
荆鱼顿了顿继续道:“可小王爷根本不在乎我是女子,只一心认为我可以成为更厉害的勇士!”
额日古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将军,眼底清澈,还隐隐约约含着几分恨意,的确很是坚韧。
“可你杀了我两员大将,重伤且被抓住好几位勇士,这又如何算呢?”额日古撑着脑袋轻声询问着。
“我会比他们更有价值!”荆鱼单膝跪地,右手放置胸前,眼神坚定,“如若单于不满意,那么荆鱼便奉上自己的诚意!”
只见荆鱼手起刀落,重创自己的肩壁,鲜血直流。
那日苏瞧不出是什么表情,额日古却是满意了,站起身来扶起荆鱼,笑道:“荆将军这是作甚,我自是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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