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宣元帝寿宴上的时候,白威锋也见过云溪。
当时的他,在见到云溪的第一眼,便有一种熟悉感。
只是没想到,云溪竟然会是安乐侯的女儿。
也就是当年被赶出将军府的那个小女孩。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却还是那个小女孩最后居然成了容王的徒弟。
他对容王的了解并不深,但也知道,容王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因为连宣元帝都不敢得罪容王。
但自从知道容王的徒弟便是安乐侯的女儿之后,他的夫人就开始寝食难安了。
她每天都在担心云溪会报复他们。
他夫人的不安,来源于她间接害死了安乐侯的夫人。
但他女儿的不安,又是来源于什么呢?
白怜裳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她却不知,她的忐忑不安都已经被白威锋给看在眼里了。
就算白怜裳是重活一世的人,但以她的见识,依旧是无法与白威锋这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相比。
在前世的时候,白怜裳所学的大多数都是侍候男人的手段。
而重生回来之后,先是当了一年的乞丐,接着与白家人认亲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奉天城。
她身处的环境,限制了她的见识。
但她却仍然不自知。
她经历过的后宅阴私,终究是无法与真正的战场相比。
在云溪的目光看过来之时,白怜裳便连忙移开了视线。
她不敢与云溪对视。
尤其是容王还站在云溪的身边。
慕惊月双臂环胸,冷哼了一声:“那个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在心虚。”
云溪疑惑了:“她为何要心虚?”
当年她娘死的时候,她与白怜裳才刚出生。
在她看来,间接害死她娘的人是白威锋的夫人,与白怜裳是没什么关系的。
慕惊月也想不出原因,便撇了撇嘴角:“谁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呢?本公子记得她似乎很喜欢辰兄的身份。”
云溪闻言,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这不是间接说她贪慕虚荣吗?”
容泽辰轻轻一笑,勾唇道:“她不可能会成为我的太子妃。”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振威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而且还手握兵符,如果再让他女儿成为太子妃的话,对于容氏皇室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云溪转过头,注视着容澜的脸庞,好奇地道:“师父,你觉得皇帝会让谁娶北堂浅月?”
容澜神色冷淡,语气漠然:“和亲的公主并不是刚才与你打斗的那个女人。”
云溪禁不住一愣。
慕惊月凑近云溪的耳边,小声地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一位公主吗?”
云溪闻言,也立即回想起来了,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容澈枫嘿嘿一笑:“那位公主当真是个极品。”
慕惊月眯了眯眼:“听说那位公主的封号是如花。”
云溪也笑得一脸狡黠:“能娶到如花公主的男子,必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新郎。”
这三人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容泽辰倒是有些好奇了:“听闻北阳国的如花公主相貌不堪入目,女子见了生不出嫉妒心,男子见了便想要吐,也不知此传言是真还是假?你们是不是都见过那位如花公主?”
北阳国来了两位公主的事,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不过另一位如花公主,说是今日身体不适,便没有进宫来拜见了。
云溪点头道:“是见过一次。”
慕惊月抬手摸了摸下巴:“相貌算不上丑陋。”
容澈枫道:“就是平平无奇而已。”
云溪道:“还有身材也比较干瘪。”
慕惊月又道:“但应该也算是一个女人。”
容泽辰:“……”
云溪又转头问容澜:“师父,你觉得皇帝会让谁娶那位如花公主?”
容澜回答:“为师不知道。”
对于接下来的事,容澜依旧是没什么兴趣,而柳千雪也不知是在何时离开了。
“回去。”容澜语气淡漠,听不出一丝的情绪起伏,他的神色如常,冰眸澄清似朝露。
春风忽地吹起,拂过他的白衣黑发。
他转过身,举止轻盈又不失端雅,素净洁白的衣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青丝飞飏,纤细白皙的手握住了云溪的手腕。
即便是隔着衣料,云溪仿佛也能感觉到师父手心里的温度。
在云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容澜便拉着云溪走了。
云溪的眼珠子一转,斜睨了容澜一眼,接着手腕倏然一动,便快速地握住了容澜的手。
十指相扣。
师父的手很温暖,白若凝脂,细腻玉润。
完全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手。
看似纤细柔弱,但却能轻而易举地拧断她的脖子。
对于云溪的这点小动作,容澜是完全不在乎,也就任由徒弟这么握住自己的手。
反正徒弟跟着他走就行了。
云溪的眼睛灿若星辰,身体也朝容澜靠得更近一点,几乎要贴在一起了,笑意盈盈:“师父,徒儿喜欢你。”
“嗯。”容澜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云溪抬眸看着容澜:“师父,你什么时候会喜欢徒儿?”
容澜似是怔了一下,随后实话实说:“不知道。”
云溪有点不满意,轻哼道:“师父,你的感情是有多迟钝,才会连是否喜欢徒儿都不知道?”
容澜冷淡地道:“为师没有感情。”
云溪嘀咕道:“师父要是没有感情的话,那又为何总是喜欢当徒儿的陪练?”
容澜:“……”
云溪道:“师父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当徒儿的陪练,然后趁机狠狠地摧残徒儿这朵柔弱的小娇花。”
容澜冷睨了她一眼,道:“你何处娇弱?”
云溪微微低首,故作羞涩:“徒儿全身上下都娇弱,只是师父不懂得怜惜。”
容澜侧过头,冷冷地瞪了云溪一眼,如玉般的手指在云溪的脸颊上捏了一下,道:“为师倒是觉得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云溪笑道:“我是师父养大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么说来,师父的脸皮是不是也很厚?”
容澜:“……”
这个徒弟的歪理似乎越来越多了。
容泽辰转过身,望着越走越远的师徒俩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安宁郡主与皇叔祖之间是不是太过亲近了?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就算是师徒,也不能如此亲密吧?
容泽辰心中疑惑,便问容澈枫:“五皇弟,你有没有觉得皇叔祖与安宁郡主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正常?”
容澈枫表情茫然:“哪里不正常了?”
容泽辰表情纠结:“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举止过于亲密吗?毕竟男女有别。”
容澈枫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子吗?”
慕惊月斜睨了容泽辰一眼,道:“辰兄,人家师徒俩感情比较好,你莫不是嫉妒了?”
容泽辰禁不住一愣:“孤为何要嫉妒?”
慕惊月伸手拍了拍容泽辰的肩膀,目光同情地看着他,语气怜悯:“身为皇室中人,又是储君,不能拥有太多的正常情感,这一点我理解你,但你也可以放心,我会一直当你的好兄弟,除非你先不要我。”
“太子哥哥,我对朝政之事是完全没有兴趣,只想去闯荡江湖。”容澈枫笑道:“不过就算我去闯荡江湖了,也不会忘记你这个兄弟的。”
容泽辰听着他们的话,不禁有些自我怀疑了。
难道真正不正常的人是他?
唉!
肯定是因为北阳国的事,致使他最近的压力变大了,所以才会连想法都跟着奇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