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这挑动了牧拾耕的神经。
他攥了攥手里的酒杯,说:“没听说过。”
“那你在医院里听没听说过,以前是否收治过中蛊毒的病人?”
牧拾耕心里很清楚,又说:“也没有。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你不是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吗?还相信这玩意儿!”
段乘风只相信他亲眼目睹的事情!
蛊毒还没有正式发作,他已经在蔺琅身上看见,在极短时间内,从大汗淋漓到如至冰窖。
“我想请教你,通过你的专业认知,如果有人中了蛊毒,能不能通过医学手段查出来并予以治疗?”
“那不晓得,你得给我找来一个活体实验者,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段乘风神色凝重,兀自倒了一杯酒,看上去心事重重。
牧拾耕见状,猛灌了自己三杯酒。
他有些受不了,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喝那么猛干什么?年纪轻轻老这么酗酒!下次再让我撞见你跟上次一样喝的烂醉如泥,我就让你的管家把你锁家里!”
段乘风拿出长者风范,数落了牧拾耕一通。
牧拾耕自然是领情的,但还是要怼两句:“我听你的行,但我的管家凭什么听你的?”
段乘风无奈的摇摇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你中蛊了?”牧拾耕喝着酒,眼光瞟向他。
“不是我。”
牧拾耕松了一口气,“不是你就行了!你管别人这么多!”
牧拾耕心里的内疚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他的母亲就是一名蛊术师,确切来说还是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行医资格的巫医。
因为在他幼时就去世了,所以一直是他心里不能触碰的话题。
母亲是风风火火而又神神秘秘的。
如果能知道母亲的来处,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的同宗,或者更高明的人物,知道段乘风说的那什么子母蛊的。
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大概没有人会知道母亲的来处了。
而他,此生绝对不会跟那个混蛋说哪怕一句话!
所以也就帮不上段乘风什么忙。
段乘风瞪牧拾耕一眼,无话可说。
蔺琅确实没有要求他帮她解蛊,他去打听纯粹是自找麻烦。
但一想到要是有一天她会因为蛊毒发作而身亡,他心里就拧巴着难受。
更何况,她背后是三条鲜活的生命。
先去帮她打听着蛊师,能不能解的,反正他尽力了就行。
服务员推着小车进来送酒,车轱辘刚好卡在门缝下,进退不得。她赶忙蹲下身去查看情况。
段乘风抬头,恰好看见门口经过的一对男女。
男的穿着得体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气度不凡。长腿一迈,人就路过了包厢,但一眼,段乘风就足以认出他是谁。
千古集团继承人——辜遇。
千古集团业务广泛,其中在业界首屈一指的晟古影视传媒就是它旗下公司。
从这家传媒公司里走出了很多优秀的艺人。
段乘风要是当初早知道他签约的公司隶属于千古集团,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他后面跟着同样一身米色西装,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优雅的天鹅颈的唐寻霓。
他眸子一沉。
原来,他俩在约会。
“你在看什么呀?”牧拾耕也朝门口望去,什么人都没有。
服务员已经处理好失误,把牧拾耕点的酒搁在桌子上。
临走时,她偷偷看了两人一眼,兴奋地小鹿乱撞。
本来见到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牧拾耕就是赚了。
还没想到还这么近距离看到大明星段乘风!
血赚!
她等下要好好跟她的小姐妹炫耀一番!
“喝酒!”
段乘风声音沉闷。
包厢里只剩推杯换盏的声音,两个人喝高了,因为牧拾耕一件糗事争执许久。
唐寻霓推开门,满屋子酒味扑鼻而来,她皱着眉差点被熏退。
段乘风和牧拾耕双双醉倒。
她从服务员嘴里听说他在这里,就找来了。
今晚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也不回,却跑到这里来买醉。
段乘风躺倒在沙发上,那张脸依旧硬朗,可是唐寻霓已经渐渐快认不得他了。
“叫几个人过来帮我抬两个人回家!”她给酒吧经理打电话。
许是这动静吵到了段乘风,他缓缓睁开眼,昏昏沉沉中看到坐在他身边的唐寻霓。
“寻霓……是你吗?哼,不是……你跟你爱的人约会,你不会来找我。”他以为是在做梦,把心里藏了很久的憋屈问了出口。“谁不好……偏偏要是他……”
唐寻霓叹了口气。
凝白的手指轻轻拂过段乘风的脸,“你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们本来当最好的朋友挺好的。可惜啊,明明说着最爱我,你却背叛我。”
“喝!”牧拾耕诈尸一般,突然喝了一声,吓了唐寻霓一大跳。
她不悦的瞪了牧拾耕一眼,还想对段乘风说什么。
很快,五个服务员就到了。
“客人您好,请问是你叫的服务吗?”
“把他俩弄上车,你们跟着送回家,钱我出!”
“好的。”
她站起身退到一边。
服务员在搀扶段乘风的时候,他的钱包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唐寻霓捡起来,翻了一下,发现他钱包里居然还放着七八年前他俩的合照。
那时候他一脸青涩,连笑意都带着张扬,手臂勾揽着她的肩膀,姿势霸道极了。
她也难得笑的幸福,发自内心的。
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如今,他的爱怎么就偏移给了蔺琅?
她一个杀手,凭什么得到段乘风的长情?
她取出照片,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随手把钱包丢在地上。
次日。
段乘风清醒,发现在自己家里。牧拾耕躺在他身侧。
他没打扰,独自起身。
洗漱完了,牧拾耕才一屁股从床上弹起,看见段乘风,他明显惊讶。
“你怎么在我家?”
“你看清楚这是谁家。”
牧拾耕头还难受,环顾一圈看清是段乘风家里,他用手抹了一把脸。
“单初把我们送回来的。”
“那她怎么不送回你家?”依单初的克己守礼,绝对不会把人送到他这里。
牧拾耕不爱听了,“住你家一晚怎么了?”
“给钱。”
“呸!”
段乘风挽起袖子,最后交代:“家里没吃的了,自己出去买,我要先去上班了。”
“我还困,我再睡会儿!”
“一夜未归,我提醒你最好跟单小姐回个电话。先走了!”
段乘风门一开,立马涌上来一大批记者,长枪短炮包围了他。
“段乘风,你已经订婚了,还跟唐寻霓纠缠不清,你这么做对得起蔺琅吗?”
“出轨都这么光明正大吗?”
“段乘风,你之前说跟唐寻霓没有关系,昨晚她却留宿你家一夜,你有什么想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