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哲坐在警察局的板凳上,平整的西装上全是皱巴。
花臂男一看他和向鹏飞,就缩成一团。
林栋哲撇撇嘴,“你那么怂,是怎么成为大哥的?”
花臂男壮了壮胆,不服气道:“你大哥比我还怂,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在一旁抱着头呢。”
林栋哲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庄图南,摇了摇头。
“你不懂,我大哥是动脑子的,不像你这种既没有脑子,又不能打。”
花臂男在林栋哲十分鄙夷的眼神中,反思了一下自己。
于是,
越是反思,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花臂男被林栋哲说自闭了,捂着头,拒绝交流。
砰!
砰!
警察敲击了一下桌面,面色不愉,“你们好好做笔录,这里是警局,不是大街上。”
大街上的泼妇。
向鹏飞默默加上一句 。
交代清楚后,双方都愿意私下解决。
三人走在前面,花臂男带着一群小弟跟在后面。
林栋哲斜眼看去,“说吧,怎么协商解决?”
花臂男弯着腰上前,“大哥,您说怎么解决,我们就怎么解决。”
林栋哲打起架来,颇有一种不要命的小混混狠劲。
现在这一群小混混,都十分佩服他。
花臂男看向向鹏飞,“您是我们的二哥,以后林大哥是我们的大哥。”
向鹏飞灵机一动,突然有一个想法在心中炸裂开来。
不过,现下不是好时机。
他看向花臂男道:“是不是大哥让你们干什么,你们都会干什么啊?”
花臂男点头,“以后我们唯你们马首是瞻,你说去抢哪个商铺,兄弟们绝无二话。”
向鹏飞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凡事多动动脑子,别只想着打架。”
这句话,
让花臂男越发崇拜自己刚认的两个大哥。
当然了,
他心里依旧瞧不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庄图南。
向鹏飞道:“你们明天去帮我们把店里恢复原样,在帮着一起装修吧。”
花臂男二狗有些迟疑,
他们是打手,是小混混。
可不是什么搞装修的。
林栋哲点头,“让你们去,你们就去。”
二狗没办法,
大哥都发话了,他不去,显得他认大哥很敷衍,
只得答应。
告别完二狗一群小混混后,向鹏飞带着两人回了家。
现在街上的饭店大都关门了,也没什么吃的。
向鹏飞十分熟练地煮上一锅面,三人就着冰箱里向鹏飞从上海带回来的黄玲做好的肉酱吃面。
庄图南咽下一口面,脸上的青紫还隐隐作痛。
“你们让那群小混混来帮忙,不怕他们再次把我们的店铺砸了吗?”庄图南担忧道。
林栋哲笑道:“当然是让他们做简单的事啦,那些小混混有贼心没贼胆的,一看就不敢。”
向鹏飞常常在外面跑车,是懂这些底层人的想法的。
他解释道:“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想要吃饱饭而已,让他们干些粗活,我们在给他们报酬,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林栋哲十分了解向鹏飞,笑道:“你是不是有新的点子?”
向鹏飞哑然失笑。
果然那么久了,还是林栋哲最懂他。
“先考察一下他们的人品和各方面的能力,要是人品还行的,就让他们去学车,我那里正好准备扩张两条线呢,而且之前车队的那些叔叔们都老了,准备退休了,是要有人接班的。”
“其余的,我们去拿货总需要人搬东西的,我在想能不能组建一个搬家和搬东西的队伍,这样不仅能帮我们自己搬东西,闲暇时间还能帮别人搬东西呢。”
“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身力气,还不如用对地方呢。”
林栋哲点头,“广东那边是已经有搬家公司了的,不过苏州这边还没有那么兴起,我看可以搞。”
庄图南适时给出自己的建议,“苏州的政策这两年对个体户放松很多,不过搬家队伍的话,肯定是成立公司更好一点。”
“但是苏州这边肯定是没有广东那边政策宽松的,我建议的是先组建队伍,主要我们自己搬运,在大巴上贴广告,上面写好地址和电话,接一些私活。”
“等后面条件宽松了,我们再申请注册公司,小心点还是好的。”
向鹏飞十分认可庄图南的话。
“放心吧,到时候还得先看看那帮人到底咋样呢。”
“人心隔肚皮,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不能轻信别人。”
林栋哲:“我明天晚上得走,最近才升任经理,不能掉链子。”
“鹏飞,以后周末或者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上海找我们。”
向鹏飞点头,“知道了,到时候我将跑车交出去了,肯定就有时间去了。”
吃完面,
林栋哲和庄图南半躺在床上看电视。
向鹏飞在厨房烧水,洗碗。
向鹏飞戴着的围裙,上面还绣着个十分可爱的卡通鸭子。
那是小周从国外看到,觉得十分可爱,给他绣的。
向鹏飞用东西不挑剔,可第一次看到如此秀气女性化的围裙,心里还是挣扎了一下。
可是看到小周委屈巴巴的表情,
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小周把他之前的围裙,都带走了。
只留下这么十分奇怪的围裙给他。
窗外的月亮十分明亮,整块月亮被树梢分成好几块,洒在小院里。
静谧,让人心安。
庄图南穿上鞋,“我出去走走。”
他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很想去看看小巷,很想去看看儿时的街景。
嘶嘶!
嘶嘶!
今日的蝉鸣有些尖锐,庄图南心底升起了些许烦躁。
他双手揣进薄薄的黑色风衣里,今天的装扮,让他比以往都要年轻有魅力些。
街上,零星还有一些没收摊的摊主,偶见这么个帅气的小伙子,都不免多看两眼。
路灯灯光很暖!
庄图南不知不觉,走到了苏州街上的那座桥上。
一如当初向鹏飞站在桥上,不同的年纪,同样的迷茫和萧瑟。
远处的乌篷船,似是没有牵引,晃晃悠悠在小河上漂泊。
“庄图南?”
一道女声打破他独属于夜晚的惆怅。
庄图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