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平复过情绪后,开始帮月渐寒检查身体。
她并拢两指,轻轻在眼睛前方掠过,很快便找到毒素堆积的部位,然后动作娴熟地施银针。
虽然年纪不大,但她落针却很精准,且手法极稳,果真如青岚所言,是天生的医者。
“姐姐,这人还有救,只是想要彻底好,还得配上药浴,最起码得两三个月。”
月渐寒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张不安地看向我。
“那这人就拜托给你了。” 我欣慰地说。
“放心吧,三个月后,我还姐姐一个生龙活虎的侍卫!” 小鱼儿保证道。
月渐寒立刻磕头,接着又拜了小鱼儿。
“多谢冥王大人和常姑娘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月渐寒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叫守卫进来,对方看到屋子里的黑影,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请罪。
“无妨,他能力远在你们之上,即便发现了也无济于事,日后再警觉些就是了。” 我说。
守卫将月渐寒带下去安置,小鱼儿也再度沉默下来。
“姐姐,时间也不早了,这里又危险,您还是回宫去吧!” 她劝道。
“不着急,姐姐先带你去闻人府上长长见识。” 我慢悠悠地说。
小鱼儿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拒绝。
“姐姐,您事务繁忙,不必为我的私事分心……”
“这已经不是你的私事了,全幽都人都知道,快乐居是我的私产,但常怀瑾依然敢派人过来。刚才月渐寒唤他姑爷,说明死士是家主圈养的,所以闻人老头也不无辜。挑衅到我头上来了,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估计这帮人会更加得寸进尺!”
说到这儿,我便举起手,让小鱼儿帮忙包扎。
“可是姐姐,你没受伤呀!” 她一脸天真地说。
“不,我被刺客所伤,而且还差点因此丧命,懂么?” 我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懂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
小鱼儿拿来白布,把我那只手缠了好几圈,还专门往上滴了些苏木红,看上去很像血液外渗。
闻人府距离快乐居不算近,我却专程带着小鱼儿徒步走过去。
“姐姐,还是套辆马车吧,不然等我们到那边,恐怕都半夜了!” 她说。
“就是要半夜三更过去,才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笑道。
等这帮老爷小姐都睡着了,冥王大人却空降府上问责,那画面肯定很精彩。
深夜子时,我重重地叩响了闻人府上的大门。
见无人响应,我便一直大力扣门环,那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少说也能传出十里远。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半夜的,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敲什么敲,真晦气!”
睡眼惺忪的门人探出头来,眼神迷离又烦躁地望着我。
不过,待他看清我手里的冥王令牌时,便立刻清醒了。
“冥、冥、冥王大人!” 他跟见鬼了一样,惊恐颤抖着问安。
“闻人长老可在府上?” 我明知故问。
大晚上的,老头儿不在府上睡觉,还能去哪儿?
“在、在。” 门人结结巴巴地说。
“那就进去传话,说本王来看望他了。” 我说。
门人应下,飞似的跑去里面传话。
我跟小鱼儿也不进门,就在外面等他们出来迎接。
没一会儿,府上鸡鸣犬吠吵吵闹闹跟炸了锅一样,每个房间的灯都亮了。
不多时,闻人长老便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搀扶下出来相迎,虽然衣服乍看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闻人宽脚上却仅穿了一只罗袜,旁边的男人头发也有些凌乱。
“唉呀,本王出来察访民情,回宫时刚好途经此处,所以就想顺道拜访一下闻人长老,却不想忘了天色已晚,怕是无意惊扰了诸位休息吧?” 我故作抱歉地说。
“不敢不敢!大人快请入府!” 闻人长老热情地说。
谅他们也不敢,我心中冷笑。
在一众人诚惶诚恐的注视下,我带着小鱼儿入了府。
“这位是?” 我看向那个曾在画相里见过的中年男人。
“大人,这是老朽的贤…… 犬婿常怀瑾。” 闻人宽及时改变了称呼。
我深夜带伤登门,他这只老狐狸怕是已经猜明了来意。
所以只一秒,嘴上便把贤婿贬成了狗。
常怀瑾身体紧绷着,步伐僵硬,走路手脚都是一顺的。
一群人就这样进了正堂,闻人宽及时让人奉上茶水,还恭敬地同我客套了几句。
我故意用缠着绷带的手拿杯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装作看不见,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既然他们不问,我便自己说了。
“今晚小妹烧了几个菜,留我一起吃晚饭,却不想中途时,竟有杀手意欲行刺本王!还好我反应快,只伤了一只手,否则岂不是让那些宵小给如愿了?我猜可能是之前宫变的余孽,回去之后必定要让青岚好好查查,务必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闻人长老听得冷汗涔涔,还趁我低头喝茶时狠狠瞪了眼常怀瑾。
常怀瑾面容苍白,低眉顺眼地站着陪笑,压根儿不敢开口。
“众所周知大人手握灵弓,哪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行刺您,多半是有什么误会……” 闻人宽说。
“本王都伤成这样了,哪有什么误会?依我看,就是贼心不死的乱臣余孽!” 我冷哼道。
“是是是!” 闻人宽连忙附和。
这群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我却耐心十足地坐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续了一壶又一壶。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我才慢悠悠地起身。
“唉呀,真不好意思,跟闻人长老聊得太投机了,不知不觉竟忘了时间。”
“大人哪里话,这是闻人家的荣幸!”
闻人宽苦笑着打算出来送,我却伸手制止,将他强行留下了。
“都不是外人,闻人长老就别送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一帮人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目送我渐渐走远。
没多久,便听到后面传来响亮的耳光声。
“混账东西,什么事都敢做,我看你是疯了!快乐居什么地方,你不知道?还是你觉得,那是个良善好应付的主儿?前些天怎么收拾的苗、范两家,俩老头都差点给整棺材里去!我看你不是想替明月铺路,而是嫌我命太长!以后都把尾巴夹起来,再捅出今天这种篓子,别想老子再替你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