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
人在焦灼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手机也是。
铃声响了三遍，田馨终于得救了。
一只手还用力的抵着林周的脸，她接了电话。
“有了？在哪？”
“确定吗？”
“好，好，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她迅速收回手，一脸焦急的催促林周:“快走，去商场！”
“哪个商场？”林周边启动车子边问:“是有消息了吗？”
“嗯，先走，路上说！”
电话是铃兰打来的，说打听到有一家店能做，只不过这家的店主做生意看心情，人经常不在，能不能顺利做出来，得他们自己去找。
车子停在女装批发商场楼下，两人通过拥挤的人群，直奔上了二楼。
一到门口，两人都傻眼了。
铃兰给的地址，竟然是“莫师傅”旗袍专卖店。那个愿意接单的师傅，大概就是“莫师傅”了。听她说，这人虽经营旗袍，但技艺了得，什么奇装异服都能做，有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专门找她定制。
田馨和林周那次去，实在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一遭。
“你说她会不会认出我们来？”田馨犹豫道。
“没事儿，认出来也无妨？左右是我跟她起的冲突，跟你又没关系，大不了我跟她道个歉，别紧张！”林周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硬着头皮进了店。
还和上次一样，店里冷冷清清，没有什么顾客。
操作台上那台缝纫机，正有节奏的“咔、咔、咔”一声接一声响着。机子前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正踩着踏板缝合衣服。
“你好，请问莫师傅在吗？”田馨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缝纫机的“咔咔声”戛然而止，女孩听声抬起了头，答:“谁？莫师傅？”
“哦……”
尴尬了！这家店叫莫师傅，老板叫啥不知道啊！
“那个……就是你们店主！请问您是店主吗？”
田馨弱弱的试探着问道。
女孩听这话底气不足，低头笑了一声:“你们是找我师傅吧！她人不在，你先随便看，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可以了？”
“哦，这样啊！”田馨走到女孩身边，向她解释道:“我有一批衣服，听说咱们这儿可以定制，您看看，我是直接跟您谈还是找您师傅。我要的比较急！”
“什么衣服？我看看！”女孩起身从操作台走下来，伸手接过田馨递过去的设计图纸。
“这什么？古装？”
“对，算是改良版吧！”田馨解释道:“能做吗？”
女孩翻看了几页图纸就还了回来，眼神还是淡淡的:“能做，只不过你这图案太复杂，得等我师傅回来做！她今天有事儿出去了，你明天再来吧！”
“明天怕是来不及了，我这些衣服用的比较急，能麻烦您帮忙联系下她吗？”
“她去外地了，就算联系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要？等她回来我转告她。”女孩淡淡说道。
缝纫机的声音再次“咔咔”响起，她指了指吧台上的纸笔:“那有纸，你们留个电话。”
“要不您告诉我她去了哪儿？”田馨急得走上操作台:“我去……”
“多少件？什么时候要？”女孩打断她，冷冰冰的语气，神态跟那天的莫师傅还真有点像。
田馨吸了口气，紧张道:“13件，后天下午要！”
“那恐怕做不了了！太多了，时间赶不上！”女孩说。
“……”
缝纫机又“咔擦咔擦”的打着节拍，田馨被女孩这句话搅的心乱如麻。
这可该怎么办？
甄珍还在等着消息！
“能麻烦您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我……”
“田馨，”林周叫了她一声，转头示意她出去:“走，再去找找！”
“等等！我……我还是留个电话吧！”田馨走到吧台，拿起纸笔快速写了个号码，递到女孩手边:“拜托，如果店主回来，麻烦您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女孩淡淡应了一声，拿起纸条放到了缝纫机上放线的盒子里。
商场一楼仍旧那么拥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直传到了二楼。
俩人从“莫师傅”店里出来，一路找遍了整个商场所有能接定制的服装店，没有一家能接这个急单。
“这可怎么办？”田馨坐在顶楼电梯口的长椅上，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一筹莫展。
“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林周递过来一瓶水给她:“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你去哪儿？”
“挪下车，你别乱走，我很快回来！”
说完，人就顺着电梯下去了。
田馨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看着周围形色匆匆的各色小贩来来往往，这些人背着包、拉着小推车，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商场里。她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瘦弱身影，也是像这样背着包，拉着小推车穿梭在人群里。那个身影正在和某个记忆点悄悄重叠。
“滴滴滴滴滴滴……”
林周出去半天没回来，打来个电话。
“喂……”
“还在那儿吗？”
“在！”
“你下来，我在门口！”
“要回去吗？”
“不回，去个地方！”林周说:“你先下来，我在门口等你！”
“是有消息了吗？”田馨赶忙起身往下走:“去哪儿？”
……
车子一路飞速行驶，目的地在苏州。从义乌开车过去，大概3个多小时。
林周去旗袍店打听“莫师傅”的行踪，对方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联系不上。店里的小妹告诉他，“莫师傅”每个月都会去几次苏州，有时候是找找“灵感”，有时候是游玩。能不能找到，就看两人运气了！
俩人一路没停，紧赶慢赶在晚高峰前到了苏州。
时值六月，正是满池荷花盛放的时候，街道两旁各一条小河，临街一直蜿蜒看不到尽头，几处白墙黑瓦的“徽派”屋舍沿河而建，斑驳的木门、雕花的窗棂，连同檐下的灯笼一同倒映在河水之中。
弯弯曲曲的小巷里，人并不多。偶尔有摇橹船从河道划过，带出一阵阵江南独有的软语小调。
林周牵着田馨，沿着城中的青石板小路，慢悠悠散着步。来的路上，他托人打听了，这里有很多苏绣工坊，来苏州采风学艺的人大多会来这里聚集，而今天正好是聚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