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顶上,褚泽跪在地上将头与地面紧紧相贴,不敢抬起一点,哪怕如此,他依旧能感受到老西炎王周深散发出的低沉气息。
此时的老西炎王布满胡须褶皱的脸上带着凝重,微微垂眸看向地上的褚泽,如一潭死水般幽深的黑眸中带着不明的情绪。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褚泽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终于,褚泽熬不住这种极致的心里折磨,开口道:“太尊,此事臣确实毫不知情,陛下将臣扣在紫金宫整整十日,等臣被放出来时陛下就已经离开秩邑城了……”
“行了,我知道了”老西炎王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烦躁与无奈,而后摆了摆手道:“走吧,回紫金宫”
褚泽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见老西炎王眉头紧锁的严肃模样,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而后扶着膝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走到老西炎王身旁。
“太尊,咱们要派人去追陛下回来吗?”
老西炎王抬了抬头,长呼出一口浊气:“现在他是陛下,你觉得谁去能拦住他?”
闻言,褚泽讪讪的闭了嘴,而后跟在老西炎王身后离开了小月顶。
……
辰荣营地里,玟小六背着一个小木头药箱,一路活蹦乱跳的在军营中穿梭着。
“六哥早”
“六医师早”
“早”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已经习惯了玟小六的男人模样,相处起来也自然散漫了许多,玟小六照常一路跟军营里的士兵打着招呼,在看到远处练兵的相柳后不自觉驻足了一瞬,而后远远的望了一眼正在练兵的相柳便转道去了药房。
“三天内别沾水,吃清淡点别吃油腻”
忙忙碌碌又是一上午过去,玟小六看完了伤患正在熬着药,忽然听到一旁似传来一阵极力压低声音的呼唤声:“六哥~六哥~”
玟小六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左右寻找了一圈,最后看到了躲在药房后面的士兵炜子正在冲她招手。
玟小六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抬脚向炜子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有事?”
“有啊,你来”只见炜子冲玟小六招了招手,玟小六一脸不明所以的将耳朵凑了上去,炜子用手挡在玟小六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说完后,玟小六不禁面露惊诧的看向炜子。
“婚宴?你跟我闹呢吧”
“没闹,兄弟们一起商量的”炜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我看是相柳练你们还不够狠”玟小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却又被炜子拽着胳膊拉了回来。
“诶诶诶,当初是你自己说的,西炎王要你和军师和离,那你就重新嫁给我们军师一次,总不能是嘴上说说吧,怎么也得办一场”
“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这……”玟小六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四周,昂声道:“这怎么办?”
“办简单点,给你和军师整两身婚服,拜拜洪江大人,大伙聚起来一起喝顿酒……”
炜子话说一半,玟小六直接抬起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态度坚决道::“别想,相柳不会同意你们胡闹的”
“所以我先来找你呀,你去说军师肯定能同意”炜子冲玟小六挑了挑眉道。
“我才不去遭这个骂呢”玟小六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直接转头向后走去。
炜子见状赶忙一路小跑的追在玟小六身后继续喋喋不休道:“别呀,你看我们特意等到你孝期过了才说的,就当给兄弟们热闹热闹了……”
玟小六绕过营帐,这才发现营帐后方站着一排士兵在偷听,士兵们见玟小六前来全部瞬间站直了身体,玟小六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无语。
“都是兄弟一片心意”
“是啊,上次婚宴兄弟们都没机会参加”
“整点喜事热闹热闹……”
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玟小六围在了中间,玟小六不禁扶了扶额头,然后叉腰看向众人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去跟相柳说,这是药房,都有病吗?没病该干啥干啥去”
“别呀六哥,咱一起说去也行啊”炜子双手合十的对玟小六作揖道。
“你与其求我还不如去求求洪江大人成功的可能会大一些”说完,玟小六直接从一众士兵中间费劲儿的挤了出去,留下一众士兵们面面相觑。
“要不,去试试洪江大人那边?”
“走,试试……”
……
黄昏时分,玟小六收拾好了自己的小药箱准备跟相柳一起回家,但刚走出药房便见炜子又出现在面前。
“六哥,洪江大人找你”
“啊?”玟小六下意识以为洪江身体不舒服,于是赶紧提着自己的小药箱去了洪江的营帐,结果……
“义父……这么离谱的事他们是怎么说服你同意的?”
只见洪江坐在桌前,语重心长道:“我也是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全大荒都知道西陵长王姬跟相柳和离了,你既然决定改头换面,就当是一个告别过去的仪式吧”
闻言,玟小六摸了摸后脖子,一脸踌躇道:“义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拒绝,就是相柳那边……”
“他那边我去说,小六,你过来”洪江对玟小六招了招手,而后从身后拿出一卷书递到玟小六面前,一脸认真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是我这么多年的修炼心法和一些疗伤功法,我传给相柳的时候还没有编纂成册,前不久我正好整理好了,传给你了”
见状,玟小六面露惊诧,洪江当年也是在辰荣是和赤宸齐名的将领,他一生的修炼心法和疗伤功法编纂成书,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谢谢义父”玟小六小心翼翼的从洪江手中接过书卷,厚厚的一大本,捧在手中有些重量,没有像她的医书一样每一部分都细分成一小本一小本的,倒是符合武将作风。
“条件有限,就一切从简吧,委屈你一下”
闻言,玟小六赶忙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会在乎这些虚礼的,一切听义父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