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褚泽在席间的一番话,将辰荣馨悦说的每一句话都还了回去,足以说明他一开始就在现场,并见证了全程。
闻言,褚泽的话动作一僵,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在玱玹被老西炎王叫走前就溜进去了,一开始看到玱玹在席间就没敢上前,后来看到阿念还算向着百黎钰,让馨悦给百黎钰道歉,他虽然有点生气,但也想着要不道过歉就算了。
直到看到馨悦居然故意将酒泼到百黎钰身上,他这才觉得忍无可忍,本来这几天就憋着一肚子气,辰荣馨悦这种往刀剑上撞的行为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借着怨气上前直接夹枪带棒的将她骂了回去。
想到这儿,褚泽叉了叉腰看向百黎钰,带着几分严肃道:“你不提我还忘了,说完她们该说你了,你知道我在后面看着你多着急吗,她们欺负你你不会骂回去吗,平常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这个时候脾气怎么这么好了”
说到一半,褚泽又将目光放到了百黎钰身后的两名侍女身上,而后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就站那儿看着辰荣馨悦欺负她也不说话,要你们有什么用”
见状,百黎钰赶忙拉过褚泽道:“行了行了,是不是路过条狗你都要来两句”
褚泽撇了撇嘴,随后一挥手道:“你们回马车等着吧,我们两个自己走走”
“是,家主”
侍女走后,百黎钰看了看褚泽,而后忽的失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会说,大殿里那么多人就看着你一人儿说了”
闻言,褚泽有些骄傲的仰了仰头道:“我做的可是文官,本就是靠舌头吃饭的,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朝堂上舌战群儒你还没见过呢”
看着褚泽略显得意的样子,百黎钰却是不禁面露几分担忧,而后有些语重心长道:“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得罪那么多人,那毕竟是辰荣馨悦,如今辰荣氏在中原的威望尚在,你今日公然树敌,日后朝堂之上会多出许多麻烦”
“我得罪他们?”褚泽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十分认真的看向百黎钰道:“不是我得罪他们,是他们得罪了我,我今日的话不仅说给他们,也说给你,即便从前你不是贵女,但嫁给我后你就是正经八百的贵夫人,所以以后出门在外硬气一点知道吗,骂的过就骂骂不过你回来跟我说,这点你可以学学辰荣馨悦,哪回不让长王姬骂的一点脸不剩也没见长记性”
看着褚泽阴阳怪气的样子,百黎钰不禁有些无奈的扬了扬唇道:“学她?那朝堂上可有你被参的了”
看着百黎钰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褚泽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随后郑重其事看向百黎钰道:“参就参,在西炎朝堂,只有我参不动的,没有我不敢参的”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掷地有声,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令百黎钰不禁愣了一下,而后望向褚泽满是自信认真的眼睛,百黎钰突然意识到,方才他席间那句“咱们朝堂见”,不是夸口。
二人静静的对视了片刻后,百黎钰率先回避了目光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刚才没发现陛下不见了吗?”褚泽反问道。
闻言,百黎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跟辰荣馨悦吵着吵着上面就只剩王后一个人了。
说着,褚泽有些疲惫的活动了下肩颈道:“不用猜就知道长王姬肯定是去找相柳了,她跟相柳在一块我要能找着她就奇了,我想着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偷偷去小月顶见了太尊,刚才陛下应该是被太尊叫走的,这下我终于可以放两天假了”
“你去跟太尊陛下告状了?”百黎钰有些惊诧道。
“诶,不能叫告状,是我知道太尊挂心陛下和长王姬,特意前去回禀”褚泽将手一背一脸理所当然道。
百黎钰靠近褚泽压低声音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陛下收拾你啊……”
“那也是过两天的事儿了,走,我带在秩邑城里逛逛,顺便买件新裙子”
……
赤宸寨外,秋风吹过满院的桃花,带起满天花瓣,小夭恢复了女儿身,与相柳牵着手站在门口处,相柳能感受到小夭的手有些颤抖,抬头望去,小夭的眼尾也泛着红。
小夭艰难的抬起沉重的步子,仿佛每向前迈一步都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相柳紧紧的握着小夭的手,陪着她走在满天花海中,眼底尽是隐忍与心疼。
短短的一段路,小夭感觉像走了一生一样漫长,走到门口处,小夭缓缓抬手抚上门框,却没有勇气推开,眼底逐渐蓄上了一层泪水。
相柳安慰的揽住小夭的肩膀,感受着她的颤抖,心底不自觉跟随着泛起阵阵酸涩,不知过了多久,小夭才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木屋的门。
赤宸与西陵珩的画像映入眼中,令小夭的身形不自觉晃了一瞬,相柳赶忙扶住小夭摇摇欲坠的身体,带着她走入木屋。
进入木屋后,小夭死死地看着面前二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二人亲密无间,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看上去般配极了。
相柳环顾了一下屋子,最终目光停留在柜子旁一个黑色的身影上,那身影看到相柳转身看过来,立马缩了缩身子。
相柳垂了垂眸,回头看向小夭,只见小夭双眼通红的着画像,似是不愿回头,西陵珩缩在角落处,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眼中带着几分诧异。
良久,小夭才艰难的转过身,在看到角落处那道黑色身影后,眼底的泪骤然滑落,有些克制不住的张口颤声唤道:“娘……”
听到小夭颤抖的声音,西陵珩身形一僵,似是震惊于小夭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看向二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小夭……”西陵珩佝偻着身子,有些艰难扶着身旁的柜子,缓缓站起身,泪水划过被太阳神火灼烧到满是疤痕的脸颊。
相柳克制的蹙了蹙眉,喉中也止不住带上了几分酸涩的开口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