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两道极具强烈的目光下,姜姒被迫睁开了一只眼。
先是看了一眼边上的冷七。
随后,又睁开另一只眼,她偷偷的瞄去……
面前,坐在竹屋窗前,一身墨衣,齐腰的长发,被一条发带轻轻束着,窗外,竹叶婆娑,风吹起桌上的书页,棋盘前,正执子下棋,腕上戴着一串菩提佛珠,宛如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正是—————
沈宴。
他微微侧首,勾唇笑了。
棋子落下。
两眼相望,沈宴笑了,姜姒哭了。
她破防了,她破大防了。
npc的命也是命啊!
怎么?这个世界,多她一个主角会死啊?
前方,沈宴的眼神暼了过来,他望着她,眼里噙笑,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此刻眼底仿佛镶嵌着细碎柔和的光。
他凤眼半眯起,指腹轻轻触碰上腕上的那串佛珠。
他笑的愈发温柔,心里就愈发的狠。
沈宴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做的一个小动作。
也是这个时候,姜姒发现,冷七的身边,还跪着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她见过。
三年前,她进入公主府时,她刚入府。
她们,都是沈宴培养的棋子。
陡然间,一抹血腥味溢出,充斥在姜姒的鼻间,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那名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死在了冷七的剑下。
姜姒吞咽了咽口水,她稳了稳神。
视线再次暼向桌上的那串佛珠,那佛珠好似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宛如一条阴毒冰冷的蛇信子,能随时缠上她的脖子。
突然,扑腾一声,在沈宴和冷七不明的眼神下,姜姒欲语先泪,她一把就抱住了沈宴的大腿,放声大哭。
“啊!大人啊~”
“你竟然还活着!!!”
“三年,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为了找到大人,我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寝。”
“我连做梦,都是梦见在找大人~~~~”
竹屋里,姜姒嚎啕大哭。
哭到不能自已。
她哽咽着,“大人,你能活着,我好开心啊,我真的好开心啊。”
说着,姜姒哭的更伤心了。
霍然,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姜姒的下颚,往上一抬,他温柔到能溺出盈盈秋水的眸子,眼底晕染上一抹阴鸷。
沈宴唇角上扬了扬,他笑,“哦?是吗?”
闻言,姜姒边抹眼泪,边疯狂点头。
他能活着,她真的开心死了。
没有开心,只有死了。
“呵~”沈宴勾唇,轻笑一声。
他修长指尖挑起姜姒的一缕青丝,轻轻缠绕在指尖,越缠越紧,“可我怎么记得,我们成亲那日,你不仅给我下蛊,还派府上的男宠,暗中伤我?”
“嗯?姒儿?”
他不紧不慢的问道。
说起这个,姜姒可占理多了。
“你也给我下蛊了不是吗?”
“况且,成亲那日,你还刺了我一剑。”
“我们之间,最多算扯平。”
“呵~”沈宴嘴角扯出一抹讽笑,他手上动作慢条斯理的取下腕上的佛珠,放在棋盘上。
只一个动作,吓的姜姒内心嗷嗷尖叫。
尔后,沈宴伸出一根手指,他指尖轻挑起美人儿的下巴,重新审视她。
“见你一面,我还得三顾茅庐?”
他话里,意有所指。
姜姒一秒反应过来。
她慌忙摆手,疯狂摇头,“不,我不配!”
“我连毛驴都不配。”
沈宴:“………”
冷七:“………”
沈宴目光一动不动盯着眼前人,他的指腹重重的按在姜姒的唇边。
疼的姜姒呲牙咧嘴。
“三年不见,你这张小嘴,倒是更会说了。”沈宴不咸不淡地道。
话落,姜姒咧嘴,露出两颗白花花的大门牙,她赔笑,试探性地问道,“那……小的这条命?”
沈宴挑眉,“想活命?”
他话语一顿,“好啊,那你去杀了姜国皇帝,或者漓国皇帝,我再决定,要不要留下你这条小命。”
姜姒:“………”
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d(?д??)?!
眼前人小心的抬起头,偷瞄沈宴一眼,嘟嚷着,“你还不如让我成为天下首富,来的更实际些。”
沈宴:“………”
冷七:“………”
瞅着沈宴眼底的笑,愈发的温柔。
姜姒“哇~”的一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区区两个皇帝,我杀,我杀还不行吗?!”
“别说是两个皇帝,就算是两万个皇帝,为了大人,我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大人让我今日杀,我绝不拖到明日。”
她哭的急了,就抓起沈宴的衣袖,鼻涕眼泪一把抹。
气的沈宴人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一把甩开姜姒,满眼嫌弃,“你,离我远点。”
“好嘞⊙▽⊙”姜姒眼泪一秒收。
她狗腿似的,后退离沈宴一米远。
“大人,这个距离如何?”
见沈宴不说话,姜姒又后退一米。
“大人,这个距离呢?”
于是,姜姒又接连退了好几米。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沈宴的视线里。
美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大人~这个距离够了吗?”
冷七一回头,就看到姜姒的身后,正紧挨着木门。
再多一步,她整个人就出了竹屋。
对此,冷七满额黑线。
这个曲姑娘真是………
屋子的另一头,沈宴指尖捏起一枚棋子,他指腹细细摩挲,“放心,你的这条小命,我会留着,慢慢玩的。”
棋盘前的男人淡淡的说。
他总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胜券在握的样子。
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顿时,姜姒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有了着落。
不多时,沈宴扔出来了一个小瓶子,冷七一把接住。
他走上前,递给姜姒。
姜姒打开,放在嘴边闻了闻,她故意问,“大人,这是何物?”
“毒药。”沈宴冷冷道。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姜姒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不是毒药。
这是她的解药。
只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裴时屿那边会怀疑的。
突然,姜姒整个人感动的稀里哗啦,她起身,气势汹汹,就要往里屋扑去。
却被冷七一把给及时拦下。
她伸出一只手,扯着嗓子,大声哭道,“宴砸~宴砸~~”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宴砸~”
听的沈宴脑袋瓜子嗡嗡嗡的作响,他咬牙切齿,命令冷七,“让她,滚出去。”
冷七板着一张脸,一把将人推出竹屋。
竹屋外,姜姒扒拉在门缝,哭的撕心裂肺。
她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门板上。
“宴砸~答应我,下次见面一定要给我解毒好吗?”
“宴砸~”
“宴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