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温宴让人做了一桌饭菜,把人全都拉了下来。
算算,他们这帮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块儿聚过了。
年少在一块儿上学的时候,还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
后来长大了,不是忙着继承家业、管理公司,就是忙着追媳妇儿,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少的简直可怜。
倒是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几人又凑到了一起。
温宴想着,绝不能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于是便做了这个局。
盛老爷子年纪大了,况且这是小辈们的局,他便没有下来。
盛知意要陪着老爷子,便也没有下来。
“主子,老总统的尸体找到了。”
大厅角落里,绝雾一身黑衣,敛着神色,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男人。
“将人好生安葬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厨房那边温宴和苏允初拌嘴的声音传过来时,江予行沉沉的目光才从照片上移开。
老总统一辈子为了子民,殚精竭虑,现在却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说到底,是他们盛家欠了他。
“安葬好后,将地址告诉我母亲。”
母子俩迄今为止还未曾见过面,他现在也没了原有的记忆。
现在相认,怕是要伤了盛知意的心。
只是,他不知道,盛知意早就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了这些事。
她知道他有他的打算,现在不见是为了将来很好的相认。
血脉亲情是个神奇的东西,纵是许多年不见,仍有深深的羁绊长存在其中。
“还有,老总统的儿子要尽快找到。”
老总统对他们有恩,他的后人值得他费些心思去找。
“是。”
……
“阿予,你干嘛呢,大家都等你呢,快过来。”
不远处,传来温宴的询问声。
“下去吧,记得,保护好自己。”
神色仍然清冽的男人拍了塞绝雾的肩膀,抬腿向那边走去。
绝雾心头微动,握起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看了眼不远处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儿,扭头便出了门。
“哥、哥,你坐这里。”
看到江予行过来的盛念意忙站起身,拉开场上唯一一把没有坐人的空凳子,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笑得狡黠。
沈祁年坐在对面,铜锅里氤氲出来的薄雾余烟袅袅,但女孩儿生动的眉眼格外的清晰。
这一刻,他好像觉得他枯燥乏味的世界里,好像鲜活了起来,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江予行抬眸望向一旁坐着沉默不语的女孩儿,好看的眉眼如画,拢了些清浅的期望。
“哎呀,愣着干嘛呀,一会儿肉都不好吃了。”
温宴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与盛念意对视了一眼,便也起身。
“对啊,哥,快坐。”
两人一人拉着一只胳膊,将人按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室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洒在窗户上,不一会儿便打湿就窗面。
初春的风还带着冬的萧冷,混着雨水,气温一下子骤降了下来。
但屋内的铜锅咕噜噜的煮着汤,飘散出的热汽带着鲜香,平添了些温暖的烟火气。
温宴本就话多,此刻加上了盛念意这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沈祁年隐在眼镜下的凤眸中染上了清浅的笑意,有意无意的落在女孩儿漂亮的脸上。
清心寡欲活了二十多年,沈大公子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眼前人的想法。
“祁年哥,发啥愣呢?”
温宴用手肘抵了抵沈祁年,“快来,我们喝一个。”
回过神后,看到女孩儿落到他脸上的视线,放在腿上的指尖动了动。
假装轻咳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杯子,碰了上去。
“祝我们明天回国一切顺利……”
一顿饭下来,吃的很是和谐。
沈南枝安安静静的坐在江予行身边,低着眉眼吃饭。
“哎,只只,江大公子的眼睛都快贴在你脸上了。”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几人便坐在客厅,玩起了游戏。
苏允初便凑到沈南枝身边,与女孩儿咬耳朵。
“别闹。”
她就坐在男人身旁,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她又怎么能感觉不到?
沈南枝抬眸,看向背对着她,站在小厨房门口正打电话的男人,睫毛动了动。
头顶的光晕打在他的面容上,衬的人愈发得仙姿如玉。
“好,就这样。”
江予行挂断电话后,捏了捏眉心,便转过了头。
不想,就对上了女孩儿清棱棱的眸子。
原本清冽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些柔意,心底的烦闷消散了些许。
“初、初初,这果汁好好喝。”
被抓包的女孩儿欲盖弥彰的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
“哎……”
苏允初来不及阻止,原本一杯的红酒只剩下半杯。
“咳、咳咳……”
看到女孩儿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江予行再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走上去,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带着少有的管教意味。
苏允初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女孩儿缓了缓,看着手上高脚杯里的红液体,想要钻进地底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她居然出这么大的糗!
男人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忍着笑拿着纸巾给女孩儿擦了擦嘴。
“好、好了。”
沈南枝推开男人的手,站了起来,紧绷着小脸。
哼,就算是知道了这狗男人有苦衷,也不能这么快原谅他。
再说了,还有些事没有弄清楚。
她现在要和他保持距离。
江予行不知道女孩儿的小心理,感觉到她的疏离后,眸底情绪一暗,周身的气质又冷了下来。
此刻,大厅里的人不知何时都上了楼,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黑沉沉的天空中,月亮和星星隐在厚重的乌云后,没有一丝光亮。
气氛有些尴尬。
沈南枝等了好一会儿,瞄了眼看不出情绪的男人,“我、我先上楼睡觉了。”
“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抬腿就想上楼。
“孤夜难眠,只只难道不能陪着哥哥吗?”
攸然,身后响起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莫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