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从厄尔斯庄园的大门走出时,天色已经黑了。
西北城区的长街上灯火通明,环绕着城主府的长街,本就是鲜花城最繁华的地带,尤其是靠近西北城区这一边的长街,更是销金窟。
梁善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看着贵族们三两提着酒杯痛饮,脑海中一片清明。
刚刚在庄园之中,他无暇思考关于艾洛蒂的事情。
穆索尔对梁善的态度,他也必须重新斟酌。
不过鲜花城的时间还长,现在首要需要解决的就是艾洛蒂。
艾洛蒂是他亲手背刺的,没死的原因是什么?
艾洛蒂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刺客,可艾洛蒂没有死的情况下,竟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到鲜花城,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艾洛蒂揭发他,那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帝国派遣调查组来鲜花城拿人,可这段时间鲜花城很安静,比武大会如火如荼,伊索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现在没事,那也就说明艾洛蒂迫于其他原因,无法向帝国求助。
也许是复活的手段不被接受,涉及到亡灵魔法或者其他的秘术。
总不能是那个女人真的对自己有所求吧?
一个实际年龄超过四十岁的女人,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牧师起了歪心思?梁善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艾洛蒂现在是魅魔。
但无论如何,艾洛蒂死定了,一个月之内必须死,艾洛蒂不死,梁善就得死。
梁善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到了帝国圣堂。
刚到帝国圣堂的大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两道声音似在争吵,又没有什么争吵的戾气。
“小姑娘,你真的有病,我没开玩笑。”
“嗯呐,但是你也有病,我也没开玩笑。”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包能治好你。”
“我相信啊,但是你也有病。”
六号床盘腿坐在地上,一脸严肃地对薛三花说她有病。
薛三花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兴致盎然地坐在六号床对面的椅子上,拄着下巴和六号床杠了起来。
看起来,两人杠了有段时间了。
“哎?阿善牧师你回来啦!”
薛三花先发现了梁善归来,转眼就把六号床撇在一边,朝着梁善跑了过来。
“快走,傻子说你去贵族那里可能吃不饱饭,所以给你多准备了一份饭菜,还热乎的呢~”
“我没有,不是我!”
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了安德鲁的一声否定,嘴巴还是那么硬,但他显然露出了马脚。
不在意,为什么会在听到薛三花喊梁善回来时,第一时间就关注到楼下的动静呢?
梁善笑了笑,摸了摸薛三花的头。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很融洽?”
“什么嘛。”
薛三花指了指楼梯尽头,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一脸严肃的六号床道:“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只有我一个好人,阿善牧师你再不回来,我就回去喽~”
梁善知道薛三花说的回去指的是下线,但他不会开口去问。
至于她说的就她一个好人...梁善明明看她和六号床吵的有来有回,还很感兴趣。
安德鲁和六号床如果是傻子疯子,那薛三花就是个呆子。
梁善没有拂了安德鲁的好意,虽然他吃的有些撑,可到餐厅待一会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之后将饭菜给六号床送去吃了,他也会理所当然并且不会多嘴的。
跟着薛三花走向了圣堂餐厅,路过六号床的时候,六号床就像某些恐怖医院的Npc一样,照例对梁善说了一句“阿善牧师,你也有病。”
“啊,知道了六号床先生,不过我很放心,因为你能治的嘛~”
梁善对着六号床挥了挥手,这也不算无视了他,不过六号床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他完成了今天的“你有病”任务后,也没回自己的医生值班室,直接原地躺下就睡了。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梁善开始一边完成【阴影一】的救治任务,一边到鲜花城中溜达起来。
他需要找个机会回到血林堡,还不会被怀疑。
几天的时间,梁善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薛三花这个小姑娘,一直都没有退出游戏。
这很奇怪。
因为六号床这种精神疾病患者,在游戏之中有营养供应的情况下,他一直处于游戏之中,医院方面只会松一口气。
但薛三花这个年龄,就算不上学,她的父母会允许她沉迷在这款游戏之中吗?
和于肖那四个有自主能力的可不同,薛三花的年龄实在是有些小了。
梁善对于薛三花的背景只是疑惑,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薛三花自己会说啊,这个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亲近一些,信任一些的人,对于梁善就像是个播音机一样突突突的什么都往外说。
在了解了薛三花现实之中的身份之后,梁善心中明白,果然如此。
这小姑娘是个孤儿,而且住在孤儿院。
在现在这个时代,孤儿可是相当不常见了,留守儿童倒是在一些相对偏远的乡镇比较多,但孤儿少之又少。
孤儿院本来是作为福利机构而存在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孤儿数量也少了,孤儿院也基本都倒闭了,经费严重不足。
薛三花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听她说,她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有力气,所以从小时候就帮着院长奶奶干重活。
看着薛三花认真的小脸儿,梁善很难不怀疑,薛三花也许不是因为有力气才干活,而是因为一直干活,才有了现在这份力量。
除了薛三花和院长一个老太太之外,孤儿院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六毛,一个叫九根。
六毛是个比较胆小的小姑娘,基本不说话。
九根也是女孩,但从小就打人,按照薛三花的说法,就是“小九根儿可坏了”。
这两个孩子都比薛三花小,被送人了,一个两年前被送出去了,一个一年前被送出去了,送出去之后了无音讯,薛三花并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只有薛三花年龄有些大了,领养的家庭看不上,觉得养了这孩子也不亲,所以薛三花也没法离开孤儿院。
半个月前,孤儿院的院长老太太去世了,临死前将孤儿院剩下的经费全都给了薛三花,并且托保险帮她订购了一副脑机接入设备。
至此,孤儿院真的成了孤儿院,只剩下薛三花一个人了。
“我叫薛三花,因为院长奶奶姓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