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晃荡着又去找老板了,后者恰好出来亲自监工,所以没走多远两人便碰到了一起;他往这边指指画画了一番,把大概情况说了个清楚。
让项骜很惊喜的是,这个无良奸商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对付,因为此人过来后有点不耐烦道:
“你不来倒好,来了我这儿就着火了,真是晦气!要走赶紧走,不过我可给你说,一分钱没有,昨天晚上白干!”
“真不好意思,活儿没干多少还给您添麻烦了。”
“算你会说话,走吧走吧!”
说着摆手让门卫去开门;几乎是在同时,一阵柴油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等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车头。
看意思是直奔这里的,毕竟四周也没有别处去。
这车和面前的土路正好一样宽,不把它让过去谁也没法走。
于是只能把大门全敞开,水欢先进来,等车开进院子里了再走。
而此时此刻的项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了问题,随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等下出去了你撒腿就跑,有多快跑多快,听见了吗?”
“为什么呀?”
“不觉着这个车眼熟吗?”
又看了几眼,水欢也想起来了,惊道:
“这是来时搭的那辆车?司机好像也没换人。”
“对,关键就是司机没换,我担心他认出咱俩。”
而开车的这个和老板明显是熟人,是固定向这里运送重油的职业贩子,因此车子只是进来一半,他便摇下玻璃歪头和外面打起招呼。
一直等卡车停好,开始有黑工围过来卸油了,项骜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水欢拉了他一把,道:
“走啊?”
“我是说让你快跑,我还得留下。”
“为什么?!”
“因为司机的确认出咱俩了,他在给老板说我给了他500块的事情。
现在如果你我一起跑,那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干了。
你拿上dV机,出去用这个当证据报警,我会拖到警察过来。
马上!”
声音依然很低,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同时把巴掌大的那台迷你机塞到了她的手里。
水欢还想再劝两句,只是话未出口身子不受控制的让一股力量向前推去,脚下不自觉踉跄了几步,再看才发现被项骜推出了铁门,然后他张开双臂亲自把门关上并挂上了和拖把棍粗细相仿的铁链锁。
上面还插着门卫没拔下来的钥匙,随即也被捏住握柄往旁边用力一掰,生生将其掰断,让头部断在了里面阻塞的锁孔。
而那老板再怎么糊涂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发现项骜仍在,便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送你们这些操蛋玩意去吃牢饭!今天有老子在,在警察来之前,谁他妈也别想迈过这道门一步。
顺便再告诉你,昨晚的火,我放的。”
事态到了这个程度自是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恼羞成怒的前者当即招呼一声,两条被拴着的大狗纷纷放出,一起过来的还有三个打手,这仨人他早就注意到了,平时负责老板本人在屋里时的监工,对黑工们态度极度恶劣,基本是非打即骂。
那么现在要面对的对手便是二狗+三人。
侧身用余光看到水欢还在门口,项骜提高嗓门喊道:
“快走!”
她被声音震的不由自主一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着得听他的话,转即拿着dV机扭头狂奔出去。
另一边,三名打手中最矮的一个明显是负责平时养狗的,只见他吹了一个呼哨,恶犬们当即闻风而动以左右夹攻之势朝着对面扑了过去。
项骜对狗的弱点很了解,正所谓“铁头豆腐腰”说的正是这个。
所以攻击重点决不能和打人一样放在脑袋上,以此为原则他先是反应迅猛的一侧身,让过了速度稍快一些的左边那条,让后者扑了个空耳身体尚未落地的瞬间对准腹部向上发出一记钩踢。
该种腿法是在体工队和摔跤队学的,它本来并不是用于踢击目标而是以短促的接触挑飞对手支撑腿使其摔倒的技术;但在这里,被项骜通过超强爆发力加速后,拥有了不可小觑的威力。
比如眼下这条体重至少有100多斤的大狗在被脚尖命中肚子后一声惨叫就在半空划了道弧线摔在地上,然后便爬不起来了,只能趴在那里呜呜咽咽的哼哼;片刻过后,肛门也流出血来,如果把它送到兽医院去检查,那就是腹腔内脏器破裂外加脊柱骨折。
而这一过程虽在刹那,但也足够让右边的杀到近前了,这只张开血盆大口想咬的地方无它,乃是项骜的咽喉。
接下来的反制便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靠反应能力——在四颗尖锐犬齿距离要害还有几十厘米时,一双大手从下面抄了上来,抠住上面的脖圈顺着它扑过来的力量往旁边一顺,自己也转腰拧胯跟着一起发力,最终使出一招挟颈摔。
这招别看是摔,但并不是摔跤中的手段,乃是散打中接腿摔的一个变种。
对于项骜而言,摔狗可比摔人容易多了,因为人的体重更大,在这种情况下最多是被甩出去横躺在地上,而狗却能整个抡起来,于是后面便是对准身旁一块石头就拍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这次恶犬连叫都没叫,当场死了个透。
那口鼻之中渗出的血沫让观者能直观的感受到此次打击所释放的力道,不亚于一场车祸。
目睹这一切,三个打手都愣住了,因为这两条平时用带血生肉喂出来的看门狗凶狠无比,寻常人别说是赤手空拳,就是手持利刃也难说能和其中一条对战时占到便宜,但现在这个尚未成人的少年,却只用两招便解决了战斗。
不过毕竟是歹人,愣怔只是很短暂的一瞬,等反应过来后不约而同的群起攻之。
刚才不上是觉着只凭着狗已经稳操胜券,没想到败的这样干脆,那只能仗着人数优势看看能不能扳回一局了。
事实上,扳回局面这个纯属他们想多了——
项骜先用大范围且快速的往右侧横向移动让对面想要包围的企图刚刚露头就已破产,局面当即变成了三人排成一条线,后面两个完全帮不上忙,被迫让最右边这个单独面对自己。
一记势大力沉的泰式扫腿转瞬即至,硬如钢铁的胫骨重重砍在这人尚未来及摆正身位而暴露的后腰上。
起码一百六七斤的人,下一秒便和面条一样倒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能动了。
一般这种腿法平时是攻击大腿为主,项骜往腰上踢不管在搏击比赛还是街头互殴中都属于“下毒手”的范畴;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对方手里拿的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倘若不能迅速使其丧失战斗力,那一个不留神躺在地上的就可能是自己了,所以该手黑时决不能留情。
而剩下两个危险系数便低的多了,因为他们拿的都是钝器。
仗着自己一身不断实战和高强度训练中锻打出来的钢筋铁骨,项骜索性冲了进去,两条粗壮的手臂架在身前如同一只要拼命的巨蟹,随后双拳像猛虎扑食一般左右开弓打将出去。
体工队拳击专业中的重量级省冠军在对练中碰上他用这招都得避其锋芒,与其对轰绝没好果子吃。
那更何况是根本没有防守意识的低级打手了,所以这位就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被重拳三次连续命中下颌、面门、鼻梁,被打到当场挺尸。
最后那个眼见此景已经无心恋战了,士气完全崩溃。
他扔掉手里的铁棍想跑,却被追上一脚踹在屁股上向前跄出去摔了个狗啃屎。
项骜则收腿后往前垫了一步,正好站在了前者的后背位置,随后塌腰朝着太阳穴横挥一下,用拳眼将其打晕。
抬头再看,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老板,两人眼神一对视,后者本能跑了起来,但这里除了正门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所以这家伙跑来跑去只能跑进了平时休息的那间小屋并把门给反锁上了。
黑工们这会儿也傻了,他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过来,昨晚把活儿全扔给他的那几个无不心虚的躲到了人后。
不过项骜没有计较此事的意思,只是搬了个板凳堵在木门前,保证老板跑不了就行了。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是不想放过的,那便是油车司机。
这家伙眼下正在尝试从铁栅墙上翻出去,只是笨拙的身体根本无法完成这种动作,试了几次连最上面的边都摸不到。等发现那个高大身影从身后逼近过来时,也着实是吓坏了;自知逃跑无望,就转过身背靠着栅栏,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别过来!别过来!”
然后手忙脚乱的从墙角拿起一根扫把当做武器向前杵,但动作保持了没有两秒钟,手中一空,扫把就被夺走了。
项骜也完全不用膝盖去做支点,仅靠臂力向内一撅,大拇脚趾粗细的木柄便被凌空掰断。
扔掉手中的头尾,下一刻他向前一个箭步就跃到了司机跟前,接着右手抓住后者头顶有些稀疏的头发,左手拉开了“咣咣咣”便是三个大耳光。
这三下是卯足了力气的,因此挨打的这位不仅口鼻窜血,腮帮子都好悬没给抽下来。
“告诉你,在车上我就想揍你,你给我记住了:话别乱说,眼别乱看!”
说罢右手一甩,将人甩到了拿起扫把的那个墙角;而司机这会儿也被打懵了,耳朵里除了嗡嗡的耳鸣声外什么也听不见,因此瘫坐在地上虽然没晕却也和失去意识差不太多。
看他上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项骜将里面的东西全掏了出来,有一包抽了一大半的烟,还有355块钱,估计是自己给的那500花剩下的。
随后把烟塞回了原处,355则揣进了口袋里,算是物归原主。
解决了这个,余下要做的便只有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