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浠想,自己怕不是真的要不行了。
身体一直动不了,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耳边却持续传来嗡嗡响声。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原来弥留之际时间会变得这么漫长吗?
“还死不了。”
“ !谁?”
容浠瞬间惊醒,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急促的喘息,半晌才缓过神来。
一时不知道自己这是死没死。
正思绪着,腹部和胸口传来隐隐阵痛。
疑惑低喃着,“嗯?还会疼?那我应该是没死?”
“不是,这我都没死?”
缓缓撑起身体,转头打量着这四周,四下无人。
低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身上的被子,整整四床,怪不得刚刚呼吸有些费力。
嗯?等等!
急促的再次将周围看了个干净,也顾不上扯疼伤口。
没人?
那刚刚是谁在说话?
难不成撞鬼了?
正疑惑着这一堆离谱的问题,屋外传来咯吱的开门声。
一位女子手中端着药走近,身着青衣,身姿高挑,面若寒冰,眸若星河,看着应是十八上下的年纪。
嘴角带着笑意靠近:“你终于醒了!”
声音清冷,曲调柔和。
容浠只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面容陌生,那双眼睛却是神似。
凝视着眼前的人,轻声问:“你是?”
女子坐下将药递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感谢的话喝完药再说”
容浠接过,却转手将药碗打碎,抬起迅速将瓷片抵在女子脖颈。
冷声道:“想好了,说清楚。”
女子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哑巴了?”
“行,那我换种问法,谁派你来的?”
女子嗔笑一声,反手一掌推开容浠,身姿一扬,起身几步挪开,距离拉开。
“你这小孩,我好心救你,你竟恩将仇报?”
容浠扑空,审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还装?”
随即将瓷片贴近自己的颈部,下手之重,霎时便有淡淡血痕惊现。
女子瞬间惊慌,急欲靠近!
“别过来,不是要救我吗?”
“你接着装下去,我今天就自行了断在此!”
女子惊慌道:“别!不是!”
“你这小孩怎么还是这么极端啊!”
见女子还在含糊其辞,容浠将手中力道加重了些,霎时间便有鲜血溢出,女子更加无措。
“别!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我去!这么些年这小孩怎么还是这么极端啊!
早知道不躲了!还不如让她架我脖子上算了!
“你是谁?”
“谁派你来的?”
“目的是什么?”
“容晨呢?”
“外面的人呢?”
女子叹息一声:“你这问题挺多啊……”
“好好,我慢慢说。”
“你把你手里的瓷片拿稳了,说完你赶紧给我放下。”
容浠不语。
“我是妤月,芘湖儵鱼族,我们族长让我来的。”
“就说让我跟着你,务必护你周全。”
“容晨,你哥哥,他让人带回家了。”
“至于外面的人,都死了。”
容浠惊呼:“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妤月:“啊?就……都死了?”
容浠看着眼前这个叫妤月的,又不像扯谎的模样。
疑惑道:“若是都死了,容晨怎会留下我自己回去?”
妤月没好气道:“你这小孩,不是你自己让他快逃,这会又怨他将你丢下。”
容浠冷笑一声:“你怎知我喊了这句?”
“你就是当时按住我的人!”
“还有你那什么族长,与我素不相识,让你来救我?”
“会没有目的?”
“让你来你就来?!”
“你一条鱼,不在湖里待着跑这山里来,你……”
“停!”妤月打断
“乖乖欸!”
“你说话归说话,手能别继续使劲了吗?”
“我也没说不告诉你啊!”
妤月眼看今天不全交代了,这小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娓娓道来,族中百年前曾受柳姓道人救族之恩。
前些年有柳氏后人带信物来访,说有要事相求,求我族中派出一人。
后我便随其来此山中,见了张昌宏的夫人。
其族群首领在他们出征前将他们的孩子杀了,说是为了确保他们不会受其影响。
而那柳氏后人不知何时将那孩子救下,让那张夫人瞧了一眼。
后让其想办法战后在容晨面前将你杀了,及让我留在此地。
除此之外都可继续听从其首领安排,如若不然就杀了这孩子。
那张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日容晨见你倒下后,几欲靠近你,一路疯杀。
张夫人见目的达到,频频放水,那些黑衣护卫寻机将容晨打晕撤出去了。
容浠:“没了?”
妤月:“没了,我都交代了!能把你手里那破玩意放下了吗?”
“哎呦,乖乖欸!”
妤月缓缓靠近容浠,沿着床边坐下。
伸手向容浠讨要:“给我吧。”
容浠将瓷片递出,妤月立马收起。
伸手两指抬起容浠的脸,低眸看向其脖颈处。
叹息道:“下手是真狠啊你,我去给你拿止血的药”
低头看着打湿的被子。
“药也要再熬一碗,再拿床……”
容浠:“我不冷。”
妤月皱眉,小声嘟囔:“明明昨晚喊冷来着。”
抬步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折回。
依数将碎瓷片一片不少的收走,又仔细检查一番,确认一点碎渣都没了,才放心再次转身离开。
“妤月。”
还未出房门,便听容浠喊道。
妤月应声回头,看向容浠。
“容晨走后,张昌宏夫妇是死在了你手里吗?”
“是。”
容浠见她回答的如此干脆,着急道:“你如此厉害,城中的人那时都在田里,你为何不救?”
妤月哼笑一声道:“且不论我救了会不会影响计划,那群人值得吗?”
“……”
“这三年你逃了多少次,这群人就将你带回去几次。”
“回去后那张昌宏就打几次,只是为了那几文铜钱!”
“这钱他们谁没拿过?”
容浠错愕,道:“你都知道?”
妤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住有些哽咽的感觉。
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我来时带了近千钧药材,你可是都给我造完了!”
容浠:“那也罪不至死啊!”
妤月:“是又如何,我的目的是你,不是做什么救世主。”
“这世间天天都在死人,我是没本事每一个都救下!”
“你有?”
容浠一时语塞,扯开话题道:“之后呢?那姓柳的接下来让你干什么?”
妤月:“陪着你,无论你去哪,都寸步不离陪着你,护你周全!”
妤月看着容浠,郑重其声道。
“好了,乖乖,我可是全都交代了。”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要去哪,等我回来。”
妤月说完,这才得以踏出房门,看着手里的碎片愣神。
已是最后一副甘草,这里的山上应该有吧?要不去找找?
找什么找!还要去给她止血!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