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拖延,也是无用的。”
柳白泽人未至,声先扬,开口便直指容浠。
众人循声望去,片刻后才见身影缓缓出现。
“磨叽什么?还不走?”
容浠闻言缓缓走着,“我一个病人,腿脚慢些也很合理吧?”
柳白泽明显不信,但却附和道:“合理,现在能走了吗?”
容浠:“能,我这不是走着了吗?”
众人于门口分成两路,准备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容浠方才走到,便见门口站了一位白发青年。
是未见过的生面孔,便有些防备。
“你是何人?”
却见其好似未听见一般,依旧背对着众人。
容浠目光再次停留在其一头白发上,随后转头看向柳白泽。
柳白泽对上视线,不解道:“又作甚?”
容浠认真道:“师伯,近几年是比较流行白发吗?”
柳白泽:……
容浠瞧着其即刻又要气恼的神情,随即收敛。
“我这,开个玩笑……”
“师伯莫气,这人您带来的?”
柳白泽是完全不想搭理容浠,只摇头表示非也。
又忽地回头说道:“你哪里看出来这是个人的?”
容浠闻言再次防备的打量起这身影,却见其忽地将头甩了过来。
是的,不是寻常的转头,而是一甩……
这熟悉的感觉,好像知道是谁了……
那白首鹿蜀……
“呀嘿,这驴恢复的挺快啊!”
姜禾凡突然开口,随即便极其上前好奇的打量起来。
白发青年无奈道,“这位姑娘,我并非是驴……”
姜禾凡定睛瞧去,“啊……也是……”
“哪有白毛的驴……”
“你这,不愧是白毛的马,品种好,恢复的就是快啊。”
……
容浠凑近,“有没有可能,他不是驴也不是马……”
“是鹿蜀……”
姜禾凡:“啥是鹿蜀?”
容浠面向姜禾凡笑了笑,“没什么,你就当他是骡子中的翘楚。”
“玩去吧……”
姜禾凡有些不悦,却也懒得和其计较,转身便走。
妤月开口对着鹿蜀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送送我的救命恩人啊。”
妤月不耐道:“不是很需要,滚……”
“滚就滚,凶什么……”
只见那鹿蜀说罢竟然真的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妤月也是即刻拉起容浠边走。
容浠不解,妤月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儿是怎么了?
也不对,好像是只对这鹿蜀很凶……
这是为何?
张向晗:“这妖怪……”
容浠转身看向张向晗,只见其正驻足望着鹿蜀离开的方向。
“好生眼熟……”
容浠闻言停住,“师兄认识?还是见过?”
张向晗:“未曾啊……兴许是瞧错了。”
“走吧。”
容浠却是好奇的看过去,片刻后想不通也就作罢。
转头之时,又瞧见了前方的马车。
最后望了一眼,容灿恰好适时回头,二人视线对撞。
随着各自出发的马车,距离拉远,各自收回视线。
未有一言……
数日奔波,周遭的景色愈发熟悉。
纵然晨曦柔和抚上面容,也抵不住初秋寒意无声渗透。
去时是四人,回时也是四人,人数未变,只是人变了。
容浠站在山脚下,对这一变化有些不知所措。
柳白泽正交代着让张向晗将马车送出去,以后是用不上了。
张向晗不理解,但师父的话要照做。
也只好牵着马车离去。
容浠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靠在妤月身上。
愣是脚下无力,一步也不想走。
此时是山上有猛虎,靠近便无解。
柳白泽走近,亦是停在二人身侧,望了一眼后独自前进。
走出几步后,见二人没跟上又回头望去。
一时之间,场景好似重叠。
一如一年前来时的画面,一样的心中慌乱。
果然,孩子闯祸后多数都是这样的,不敢回家。
只不过,这次闯祸的只有自己。
柳白泽倒是脚步轻快,即便是拄着拐走山路,也不妨碍其健步如飞。
越是如此,便愈发是不敢了。
柳白泽见状忽地笑出声了,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得啊,你还会有害怕的时候啊~”
容浠纵然是听出了其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也无可奈何。
无奈道:“哪有徒弟不怕师父的啊,你不怕吗?”
柳白泽回想起被师父亲切问候画面,不禁一抖。
随即摇头不去想,“我这回又没闯祸。”
“行了,向欢她……”
容浠打断道:“师伯啊,我师父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对她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那年我们被关在山里的时候,我不死心半夜偷偷尝试破阵……”
“被我师父发现,冲过来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我拍出去,将近三丈远!”
“三丈啊!”
“关键她不懂医术还给我乱吃药啊!”
“我直接吐血躺了将近半年才下床!”
“半年啊!”
“我就是真的碰了阵眼,都不一定要躺上半年吧!”
柳白泽不屑道:“那你还是小看我了,你要是真碰了……”
“我敢保证,三年你都下不来床!”
容浠闻言一愣,“那还是你狠……”
柳白泽嘁声道:“行了,你自己没让我把话说完!”
“向欢她闭关突破金丹境,还没出关呢。”
容浠呆愣一息后反应过来,瞬间感觉气息都顺畅了,腿也不疼了,力气也有了。
松开妤月的手快步向前跑去,没几步便冲至柳白泽前头。
“哎呀,师伯,你早说啊。”
“我都饿了,快走,快走!”
容浠欢快的跑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步,转头再次看向柳白泽。
缓缓道:“那……”
“师祖呢?”
柳白泽原想吓唬其一番,抬头却瞧见,这才跑了没几步便满头虚汗的脸。
摇头叹气后想想还是算了,“你们前脚刚走,师尊便随延祥观的师叔一道出了远门。”
“前几日来信说年前回不来,叫我……”
柳白泽话未说完,容浠已然满面笑意的再次冲出去,身影渐远。
“看好你们几个小的……”
柳白泽眼瞧着疾驰而去的人,一时懊悔是不是不该心软。
“用我扶你吗?”
妤月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柳白泽转头望去。
“不必了……”
你离我太近的话,我总觉得脸有些疼。
妤月倒是没客气,转头便走了。
柳白泽暗自庆幸一瞬,怕是只有苍天知道。
打浠儿那一掌,再气恼也是收敛着力气的。
孩子不听话,教训一下也就罢了,也不能真打伤了。
但她打我那一巴掌,瞬间耳鸣不说,就差把我脑袋扇飞了……
容浠吃过饭后,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不知是何时,身旁只有妤月在。
瞧着天色还未完全陷入夜幕之中,应当是刚落日不久。
横竖也醒了,倒不如去书阁找找合适的功法。
蹑手蹑脚的跨过妤月身躯,刚翻身下床,胳膊就被拽住。
“去哪?”
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明显是还没完全清醒。
容浠:“吵醒你了?”
“我睡够了,出去走走。”
“你睡你的。”
容浠说罢便挣脱开来,准备离去。
却不想被抓的更紧。
“我和你一起去。”妤月低声说道,随即便挪下床。
在容浠错愕的目光中,拉起一旁的外衫套在容浠身上。
随后自己穿好后,拉着人就走。
容浠呆呆的看着被牵着的手,心生疑惑。
这人怎么从应天州回来就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