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哲眉头轻皱,似是想起一事,问道:“属下听闻,我们保宁府的秦家和秦良玉将军的秦家,于两百年前本是同宗,此事当真?”。
秦思源果断摆手,语气坚定:“此乃无稽之谈,我秦家虽自重庆府迁移而来,却是纯正汉人血脉,而秦良玉将军乃是苗人”。
我仔仔细细地翻阅了家族族谱,发现保宁府秦家与秦将军的秦家,那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所谓的关联,纯粹是以讹传讹罢了。
“ 不过,之前秦家倒是和那边有过那么一丁点联系,雷虎他们当年,就是借着这层关系,才得以奔赴战场闯荡”。
雷虎在一旁点头应和:“没错,当年二爷中了进士,两家这才有了往来。老指挥使也是瞅准这个机会,送了我们一百号人出去见世面”。
“说什么两家以前是同宗,依我看,就是瞅着白杆兵那威风凛凛的势头,硬给扯到一块儿的”。
秦思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老爷子那只老狐狸暗中捣鼓的,要不然,这种风声哪能传得起来。
“咱们只要把白杆兵给拿下,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其他军队”,秦思源不紧不慢地说道,随即取出一张地图。
大手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你们瞧,四川这地儿,咱完全可以封锁起来,汉中府也一样”。
“汉中府对外的那几个关卡,只要咱们占住了,就能把敌人死死挡在外面”。
四人凑近地图,仔细端详,雷虎率先开口:“确实如此,只要守住这些关卡,大股敌军就甭想进来”。
“就算进来了,人数也不会很多,咱们的民兵也能轻松搞定”。
秦思源又指向其他地方:“朝廷大军能进来的方向就俩,一个汉中府,一个顺庆府”。
“至于成都府那边,除非永宁方向分出一部分军队,其他的都不足为惧”。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打算在四府一州都布置上团练队伍,每个地方两万兵力,然后让保宁卫出战,各个击破”。
苏明哲眉头微皱:“大人,重庆府那边可是白杆兵,两万保宁卫,会不会太少了?白杆兵威名远扬,肯定有两下子”。
“再加上重庆府的地方队伍、团练啥的,起码能凑出五万人来,这些人还是有一定战力的”。
秦思源微微摇头:“无妨,不是还有四海商行的护卫队,他们大多是团练出身,都是训练多年的老兵”。
“咱们先把从其他地方来的军队打败,然后攻下成都府等地,重庆府留到最后再收拾”。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的斗志瞬间被点燃,这一天,他们足足等了四年,其间一刻都未曾放松。
苏明哲为了管好保宁府,验证新制度是否可行,头发都早早地白了。
雷虎等人亦是如此,虽说都已成家,但一年到头,至少有三百天是在军营里度过的。
最拼的要数林云,每个月就回家一天,还都是晚上回去,第二天一大早便匆匆离开。
直到孩子出生,他才在家好好待了一整天,陪着孩子嬉笑玩耍。
秦思源扫了众人一眼,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这一群人里,就数他过得最自在,每天工作时间不过两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练武场挥汗如雨,就是带着亲兵四处巡查,悠哉游哉,惬意非常。
几人又讨论了半个时辰,战略战术都差不多议定,其余的只有等战争开始之后再随机应变。
就在此时,秦大匆匆走进来,“大人,文院长到了,瞧着神色挺着急”。
秦思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文院长就是以前的文师爷,如今已成为都法院院长,当即说道:“请他进来”。
秦大行个礼,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文院长进了屋。
“见过大人”,文院长恭敬行礼。
秦思源摆了摆手,“文院长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错,最近出了个案子,我们有些拿不准,特地来向大人请示”,文院长看了看屋内众人,见都是熟面孔,便也没再多在意。
“哦?快讲讲”,秦思源来了兴致,寻常小事可不会闹到他这儿来。
文院长清了清嗓子,“是这样,小刘村有两个村民,一个叫刘顺,一个叫刘石头,刘顺锄地时不小心挖了刘石头的田埂”。
“就为这事儿,两人起了冲突,对骂起来,刘顺骂不过,跑回了家,但是刘石头气不过,冲进他家接着骂”。
“结果,刘顺急了,拿起家里的镰刀,把刘石头割伤了。那伤口位置不巧,刘石头失血过多,没了性命”。
秦思源皱了皱眉,“咱们不是有律法吗?这有什么难判的?”。
“大人,难就难在两人只是对骂,刘顺却下了杀手,可按咱们的律法,严禁私闯民宅,所以我们不好定夺判罚”,文院长忙解释道。
秦思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苏先生,你怎么看?”。
苏明哲思索片刻,“律法既已制定,就得遵守,这几年,每年都去乡镇普法,依我之见,当依法办理”。
“确实如此,可死者家属称刘石头没拿凶器进屋,还说刘顺是故意引他进去的”,文院长又补充道。
“这……”,苏明哲也犯难了,他毕竟不是专业钻研律法之人。
秦思源缓缓开口:“我制定这条律法,本意是让百姓有保护私有财产的权利,房屋就是百姓的私有财产”。
“只要不是刻意引诱,那便是私闯民宅,就算衙役,没有文书也不准随意进入”。
“要是这次判刘顺有罪,你们想过以后会怎样吗?这条律法就成了一纸空文,再有坏人闯进去,百姓也不敢反抗了”。
屋里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秦思源继续说道:“咱们那些基本律法,绝不容许被践踏,不然一定会出大乱子”。
“就像‘汉人不得为奴’,连我都在遵守,秦家庄的仆从都是聘用的,我若不遵守,这律法还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