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神通行事风格极为豪爽利落,二话不说便指挥着马车朝着一座孤零零矗立着的住宅区疾驰而去。
这座住宅区乃是一处独立的坊市,四周环绕着一圈围墙,显得颇为神秘而庄重。
马车毫无阻碍地径直驶入其中,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然提前打过招呼。
车轮滚滚向前,沿着笔直的道路一路前行,最终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座布局精巧的院子门前。
坐在马车内的朱燮元感觉到车身骤然停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他轻轻掀开一角车帘向外望去,入眼处皆是陌生景象,不由得心生疑惑,开口问道:“此地究竟是何处啊?”。
一旁的鲁神通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咱们如今已抵达陈大人的宅邸”。
然而,看着朱燮元那依旧迷茫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对方心中的疑虑。
连忙进一步解释起来:“以往县令们都居住在后衙之中,但就在两年前朝廷推行了一项制度改革”。
“将所有一定级别官吏的府邸统一集中到了一块儿,就连县令们的住所也都搬迁至此处了”。
听完这番话,朱燮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在林伯俊以及那位美妇侍妾的搀扶协助之下,他略显吃力地缓缓步下马车。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堪,脚步虚浮无力,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至于到底是因为长途跋涉导致的舟车劳顿,还是另有心事致使心情不佳,旁人一时之间倒也难以分辨清楚。
就在几人刚刚下车之际,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世叔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您一路上辛苦了!”。
朱燮元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将眼前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呵呵,算起来咱们可有好些年头没见面啦!”。
“不过瞧着你啊,跟从前相比倒是没太大的变化”,说罢,他轻轻捋了捋下巴处的胡须。
站在一旁的鲁神通只是面带微笑,并不言语,早在之前暗夜便已将这位陈县令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陈县令的父亲与朱燮元乃是旧相识,当年这县令之位也是得益于朱燮元的举荐。
然而,这么些年来,此人为官还算本分老实,从未做出过出卖保宁府情报之事。
不仅如此,其在任期间办事尽心尽力、颇为勤恳,故而一直未有人动他,此次朱燮元前来此处居住,自然也就无人加以阻拦。
陈鹏翼赶忙向朱燮元躬身行礼,礼数周全之后,又朝着鲁神通拱手作揖道:“想必阁下便是鲁教头了吧?快请进院里入座,酒宴已然准备妥当”。
鲁神通却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多谢陈县令美意,这酒宴就免了”。
紧接着,他转过头看向朱燮元,恭敬地说道:“朱员外,如果您打算启程离开此地,只需告知陈县令一声即可,届时我等自会再来接您”。
说完,他面带微笑地冲着朱燮元和陈鹏翼抱拳施礼,礼毕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渐行渐远。
陈翼鹏静静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并没有挽留,只是默默地凝视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待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陈翼鹏这才回过神来,转头面向朱燮元,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
热情地招呼道:“叔父,咱们快进去吧!这么多年没见,可得好好聊聊呢”。
朱燮元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在陈翼鹏的引领下,他们一同走进了院子。
刚一踏入院门,那位美丽动人的侍妾便被下人领到了其他地方,侍妾是没有地位的,进不了正厅。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宽敞明亮的正厅,陈翼鹏非常客气地安排大家依次入座,自己则忙前忙后,显得格外殷勤。
他快步走到桌旁,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为朱燮元和其他人斟满茶水,关切地问道:“叔父,您且安坐,小侄去把两个小子喊来”。
朱燮元微微颔首,笑着回答道:“可以啊,老夫看看他们”。
听到这话,陈翼鹏赶忙应道:“好嘞,叔父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厨房赶紧上菜”。
说罢,他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朱燮元环视了一圈,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悠然自得地开始打量起这间正厅来。
只见正厅内的布置虽然简约,但却十分整洁清爽,墙壁上挂着几幅素雅的字画,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没一会儿,陈翼鹏又匆匆返回,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大的十五六,小的十岁左右。
“叔父”,陈翼鹏行礼一礼,“这是小侄的两个儿子,特意叫他们来给你磕头”。
两个孩子听到这话后,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早有默契一般,迅速而整齐地双膝跪地,动作娴熟得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
他们齐声说道:“孙儿见过叔祖父,祝叔祖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孩童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朱燮元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慈祥的笑容,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他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好好好,真是好孩子!没想到转眼间,你们这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啦!伯俊啊,快些看赏”。
林伯俊闻言,亦是满脸堆笑,从怀中掏出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分别递到两个孩子面前。
然而,两个孩子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们微微抬起头,用怯生生的目光望向陈翼鹏,似乎在等待着父亲的指示。
陈翼鹏看到孩子们的举动,不禁笑骂道:“两个糊涂蛋,叔祖父赏赐的东西,哪有不接之理?还不快磕头谢恩呐!”。
两个孩子听了父亲的话,如蒙大赦般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口中高声喊道:“多谢叔祖父赏赐!”。
随后,便欢天喜地地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银锭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紧接着,他们站起身来,乖巧地退到一旁,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