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不大,足够将四下看得清楚。
除却这枚梅花镖,过了很久,桃林里再无动静。
这里是四顾门的后山桃林,这一侧因为靠近梅林,除了修剪养护苗木的门众,寻常并无什么人来此。加上角丽谯前番竟寻得间隙潜入四顾门被发现后,李相夷更是同佛彼白石一起加强了守卫。
乔江亭近来每日都会来此晒太阳,在乔婉娩有意无意的保护下,其实知晓的人并不多,门内多是以为重伤的右护法正卧床休养。
有脚步声正由远及近传来,二人转头看去,却是单孤刀去而复返。
他是来同乔江亭商量,将其右护法之事暂且由他代管。这话他前日也曾提起,乔江亭的态度是听由李相夷安排。而李相夷却迟迟未曾表态。
但见单孤刀拈起这枚沾染了血域剧毒的梅花镖,很是义愤填膺地要为乔江亭讨个公道。
乔婉娩同乔江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乔江亭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喃喃道:“希望是我想错了。”
此时,这枚梅花镖正摆在四顾门门主的桌案前,成为血域魔教挑衅四顾门的证据。
李相夷冷眼看着群情激昂的一众下属,淡淡道:“不许轻举妄动,哪个敢擅自动手,门规处置。”
单孤刀很是不满:“相夷,魔教可是准备对江亭下手,你就不怕婉娩不高兴?”
“这和阿娩无关。”李相夷眯了眯眼,盯着单孤刀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暗器上的毒药来自血域,不代表用的人就一定是血域之人,师兄还是先等彼丘查清楚再说。”
单孤刀冷笑一声,道:“明摆着的事,还要查什么?血域魔教意图侵占中原武林,江湖上谁人不知,师弟还在犹豫什么?江亭他们此番千辛万苦,你就这样按下不管,对得起他们吗?”
李相夷道:“我何时说过不管?”
单孤刀道:“那你就该马上调派各分堂人手,赶在金鸳盟之前,拿下血域魔教。”
“赶在金鸳盟之前?”李相夷敏锐地捕捉了他话语间的信息,“师兄,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怎么会呢?”单孤刀的口气已软了下来,面上却显出一副尊长的模样,“师弟,你总是姑息金鸳盟,眼看着这两年来逃脱的邪派余孽,越来越多地聚集在笛飞声手下,金鸳盟的声势日渐浩大,你以为他当真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
李相夷道:“所以师兄为了这将来之事,去造成现下的伤亡?你分明知道知道现在出手,四顾门注定死伤惨重!”
单孤刀提高了声音:“可是铲除魔教,为武林除害了啊,这不是师弟当初创立四顾门的心愿吗?”
李相夷本来还能稳稳坐着,单孤刀这话一出,他直起身来,认真地看向单孤刀,一字一字道:“冤屈得伸,过错有罚,弱小不被欺凌,强者不能欺人,江湖之事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置,这才是我的心愿,也是四顾门创立的初衷。”
单孤刀被他的气势所震,一时张口结舌,然而他很快干笑一声,道:“师弟不必如此,是师兄说错了。只是,你还是得早点下定决心,那魔教总坛虽然凶险,可宝物不少,难保不会有别人打主意。”
李相夷冷冷道:“除了金鸳盟或许有一战之力,师兄觉得江湖上还有哪家会打这个主意?”
单孤刀不由咳嗽一声,有些不情愿地道:“或许有数家结盟呢?”
却见李相夷用手抚了抚衣摆,又端坐在桌前,显然已没有多少耐心了。
他随手取过一旁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叹道:“那就让他们去做好了,魔教在中土武林作恶多端,正道人人可除之。”
“你……”单孤刀本想说些什么,见他这个架势,显然已经打定主意,多说无益,只得悻悻地道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