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吵架实在太丢脸,守法市民林麓哽着一口气为两个男人作证没有伤及无辜且愿意私下和解,然后甩手走人。
不过没回棠湖公关,而是去了丁梓潼家。
身后跟着一群人。
她阴着脸走在最前面,像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就连裴译州都在许家言的劝告下没再开口让她必须回家。
只是一直在她身后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上的伤口还洇着血也不管。
许家言在后面一点,有意拦住段成聿两人——那什么方骏就是个神经病,这是他们家的事吗就叫嚣着一起跟上,把努力当兄妹润滑剂的他都搞懵了。
现在他还不放弃赶人,皮笑肉不笑对段成聿说:“段总,这是人家一家人的事,你们就不用插手了吧?”
段成聿盯着前面一前一后的兄妹俩,闻言偏头看他一眼,嘴角还能保持微笑。
“不好意思,我认为裴总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为了麓麓的安全,现场恰恰不能只有你们一家人在。”
许家言一副“你他爹的段位居然比我想象的高”的表情,觑一眼前面回头一瞬的裴译州,恨不得把这人嘴堵上,叫什么麓麓,麓麓是他能叫的吗?!
“段总真是想多了,麓麓是我们妹妹,谁伤害她我们都不会伤害她。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他继续皮笑肉不笑。
段成聿面对陌生人的耐心似乎是一次性的,转回去没再客气看他,重新看向前面的林麓。
嘴上倒是还在回答:“没办法,我刚告白结束,等待回应的时间总是难熬,很难在看见女主角被带跑时忍住不行动。万一本来的好结果被人为影响了呢?许总,多担待一下。”
许家言:“……”
我靠,和裴译州一样难对付的硬茬,贱人!
方骏从他的炸裂发言里,终于吃到了这件事的第一口瓜——
段成聿这个狠人,不声不响看上一个年轻水嫩的女孩儿,进度都从深情告白到暴打对方哥哥的地步了!
说好的开拓国内市场,没让他开拓国内感情市场啊!
后面的窃窃私语林麓统统没在意,她现在脑子里有一台液压机,把之前的紧张,尴尬,心虚,迷茫的复杂情绪压缩成了满腔郁气,盘旋在心口。
谁敢先撞上来,她就能一巴掌扇过去。
终于,丁梓潼的家到了。
开门进去,林麓先从裴译州身上掏出钱包,抽了张卡交给丁梓潼:“如果待会儿有任何财产损失,用这张卡支付。”
丁梓潼不客气地收下,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家格局的便捷性:“挑高四米六的双层loft,隔音很好,且楼上的物品只有抱枕类,不会发生器械斗争导致流血事件。”
“……你够了。家言哥,你们就在楼下。”
许家言迈上台阶的脚步被迫停下,拍拍裴译州的肩膀,眼神表达着“你保重”的意思。
裴译州跟上去,走到中途转身朝着身后踹了一脚,段成聿好悬才躲开。
“滚下去。”他居高临下说,眼神冷厉。
段成聿微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放心她单独跟你在一起。而且我和她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对方不能听。”
在楼梯上就在找死,许家言蹦起来想帮忙,楼上传来林麓的吼声:“滚上来!”
两个人一顿,沉默着上楼。
许家言:“……”
他也是有病,管这种神经病干什么。
裴译州是第二个上楼的,一上去就被一个抱枕砸在脸上,刚截住,下一个抱枕又飞过来了,被他让开,砸在段成聿身上。
林麓无差别攻击,直到把所抱枕都砸完了,才喘着气停下来,念咒一样喊着:“神经病!神经病!都是些神经病!啊啊啊!”
她受到的刺激和惊吓不小,风吹进她脑子里都能搅出一团浆糊。
等心里的一口气勉强发泄了点,她才冷静下来解决这件事。
首先安抚看起来状态不对的裴译州。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没错,你像管没打疫苗的宠物一样管着我,我要出门和段成聿见面聊梦境的事,只能选在这个时间段,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这是我应有的交友权力,社交需求。”
然后对着段成聿道歉:“不好意思,我哥先动手打了你,但你也不应该跟他一样发疯互殴,打进警局很好看吗?”
裴译州嘴角冷嘲似的勾了下:“你想要光明正大和他见面,那就代表我管得还不够多。是我每天还能和你正常说话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有正常的选择机会吗?”
“你少发疯,这里还有人!”
她嘴上教训着,实际上之前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已经趋近于无。
大概真像段成聿说的那样,秘密被剖开来晒下太阳低下,她才能不受情绪影响地交流。
简称破罐子破摔。
她看向段成聿,裴译州也眸光沉沉地看过去。
段成聿脸上带伤,说话时嘴角扯着痛,但他指腹捻过嘴角的伤口,还能笑:“真是可惜,那束花掉了,我选了很久的。”
和紧张的谈话毫无关系,但仿佛一滴水掉进油锅,瞬间点燃裴译州的怒火。
他迈步上去就要动手,被林麓眼疾手快拦下。
“你少说两句!”她对着段成聿瞪眼,然后再瞪一眼裴译州,在他下巴上的伤口按一下,“痛不死你。”
她忘了裴译州就是条咬住肉不放的狗,经受这一轮刺激后进化得更可怕了,就这么顺势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处。
林麓挣扎两下:“放手!”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解释一下见面的事,然后就应该让外人滚了。”裴译州摩挲着她的手背,视线引导性地看向脸色不好看的段成聿。
这句话外人听不懂,林麓却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他接下来可不确定会做点什么,如果不想有个观众看全程,她最好现在就让段成聿滚出去。
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飘过,伴随着头痛,没想到这人发疯已经到了违法乱纪的程度。
她转过去看着段成聿,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段成聿先开口:“如果是拒绝,说出来我才肯听。但不管怎么样,我在餐厅里说的话都有效。如果你需要帮助……”
“我拒绝。”
两个人都顿住,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果断。
林麓按住裴译州的伤口,让他吃痛趁机夺回自己的手,然后说:“你,我也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