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的目光霎时凝聚于那位放出豪言壮语的将领之上,正是现任牙门将军牵弘。自成都之战失利以来,牵弘心中始终怀揣着戴罪立功的强烈渴望,这也成为他之前一再主张出城与吴军决一死战的根本原因。此刻,机遇摆在眼前,他自是不愿轻易错失。
“牵将军,敢问您需要多少兵马以成此大事?”石苞虽对牵弘本人不甚熟悉,但其父牵昭的威名却早已如雷贯耳,不禁让他多了几分关注。
“三千精骑,足矣!”牵弘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石苞闻言,神色凝重,缓缓道:“牵将军,军前无戏言。想当年魏武帝时,前将军张辽以八百勇士大破吴军十万,传为佳话。然时过境迁,今日之吴军,主将乃丁奉,此人乃吴国资历最深之将,非同小可。我等需谨慎行事,不可轻敌。”
正当营帐内气氛因石苞的提醒而变得凝重之时,羊祜突然插话道:“将军,末将以为,以牵将军之勇略,三千军士,足以胜任!”
石苞闻言,目光一凛,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羊将军,此言何出?莫非你二人之间有何私怨,故而如此力挺?”言罢,整个营帐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众将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面对石苞的质疑,羊祜却显得从容不迫,他缓缓分析道:“将军,吴军此次或以援军、粮草为饵,诱我军出战。若我军出动大军,吴军必有所警觉,全面布防,如此,我军难以取胜;反之,若我军仅遣少数精锐,丁奉或许不会亲自出马,只当我军是前来窥探虚实。如此,我军便可趁其不备,虽未必能全胜,但挫伤吴军士气,却是大有可为。”
羊祜的一席话,让营帐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众将开始细细品味其中的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石苞也收起了先前的冷意,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牵弘见状,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道:“诸位将军,牵弘愿立军令状,定以三千精骑,挫吴军锐气,扬我魏军之威!”
石苞看着牵弘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沉声道:“好!牵将军,本将便依你之言。但你要记住,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轻敌冒进。”
羊祜目光如炬,言辞铿锵,补充道:“牵将军,此番战事,关键在于挫伤敌军之锐气,兵贵神速乃是不二法门。我军当以奇袭为策,力求速战速决,务使三千精锐骑兵,在遭遇吴军之际,能如猛虎下山,迅疾突破,令其阵脚大乱。切记,万不可恋栈战场,以免陷入胶着!”
言罢,牵弘领命,率三千铁骑,犹如疾风骤雨般出城而去。而此消息,亦如春风过境,迅速传至丁奉耳中。丁奉闻讯,眉头微蹙,心中盘算:魏军此番出兵不多,若我调集大军前去围剿,未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且城内魏军若趁势再出,反戈一击,我军恐陷两难;但若仅遣少数兵马,又恐力不胜敌,战败之虞,实难预料。
正当丁奉犹豫不决之际,一声浑厚之音响起:“大将军,魏军既已出城,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丁奉抬眼望去,只见镇西将军陆凯,身披战袍,英姿飒爽,大步流星而来。
丁奉将情况一一详述,陆凯听罢,沉吟片刻,笑道:“大将军,你未免太过小觑我吴军之士气与实力了。想当年,大将军于风雪之中,短兵相接,斩魏兵于马下,那份胆识与气魄,何在?今日,魏军区区数千,我军只需遣一智勇双全之将,率相当之兵马,足以应对。”
丁奉闻此,亦露出一丝笑意,问道:“陆将军心中可有合适人选?”言下之意,显是心中尚无定论。
陆凯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直指丁奉:“大将军,举贤不避亲,你家中不是藏有一位瑰宝吗?”
丁奉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你是说,让我那小子去历练历练?也好,免得他整日在我眼前晃悠,惹我心烦。”
说罢,丁奉高声吩咐:“传丁温前来!”
不多时,丁温步入帐内,拱手行礼:“父帅,有何差遣?”
丁奉目光严厉,却又带着几分慈爱,说道:“你陆凯叔向我举荐你,让你领兵去击退那出城的魏军,你可敢立下军令状?”
丁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挺胸昂首,大声说道:“有何不敢?我早已在此憋得慌,正欲一展身手!父帅,您就瞧好吧,我必为您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丁奉见状,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这是锻炼儿子的绝佳机会,于是点头应允,又嘱咐了几句战场上的注意事项,方让丁温退下准备。
后来的史学家审视这段历史,始终未解其惑:为何一场简单的诱敌深入之战,竟演化为魏吴全面大混战?整个事件的后续演变,同样也是是石苞与丁奉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