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后,大将军丁奉未曾有片刻的停留,步履匆匆,径直前往后殿。他一脸凝重,神色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孙休一见丁奉如此模样,便知其必有要事相商,心中不禁暗自揣测。他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丁爱卿,究竟所为何事,竟如此急切?”
孙休对丁奉,向来是心存感激与敬佩。想当初,他继位之初,大将军孙綝权倾朝野,势力庞大,犹如一座难以撼动的山峰。更兼孙綝对他有拥立之功,这使得孙休在如何诛杀孙綝的问题上,一度感到束手无策,陷入了深深的困境。幸而,在这关键的时刻,丁奉挺身而出,以其超凡的智慧与胆识,巧施妙计,成功地将孙綝诛杀。这一壮举,不仅为孙休扫清了障碍,更使得他的皇位得以稳固。因此,孙休与丁奉私下见面时,总是少了许多繁琐的礼节,多了几分真诚与坦率。
丁奉见孙休发问,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答道:“陛下,今日朝会之上,因有蜀国使臣在场,臣不便多言,以免泄露军机。朝会结束后,臣又与众将领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商议。据臣等分析,蜀国此次的行动,重点无疑在于汉中之地。然而,粮草不济,恐怕是其当前所面临的最大困境。而我东吴,却在此刻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据闻,魏蜀成都之战后,魏国因战败之罪,将四员大将调至长江以北镇守。这一举动,无疑使得江北魏军内部军心不齐,士气低落。加之江北的魏军多年未经战事,必定存在懈怠之心,战斗力大打折扣。而我东吴军队,多年来一直讨伐山越,战力犹存,士气高昂。若此时出兵北伐,定能取得重大战果,扬我东吴之威!”
孙休听完丁奉的汇报,赞许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感叹道:“卿之所言,真乃谋国之言!卿真乃我东吴之柱石,朕心甚慰!然而,卿认为何人领兵出征,最为合适呢?”
丁奉早有腹案,闻言迅速答道:“陛下,合肥、扬州一线,臣愿亲自领兵五万出征,以盛曼为辅佐,共谋大计;襄阳、樊城一线,则由陆抗率领五万大军,以留平为辅佐,共克时艰。至于袭取房陵一事,房陵守备力量薄弱,不堪一击。臣建议由步协将军率领五千兵马,足以攻下房陵,为我东吴再添一城!”
孙休听完丁奉的安排,心中大喜过望。他激动地说道:“可!就依卿的安排!卿务必小心行事,确保此战必胜!朕期待卿等凯旋归来,共饮庆功之酒!”
随着丁奉紧锣密鼓地部署东吴的战事,整个东吴都陷入了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之中。而与此同时,刘谌的船队也整装待发,即将踏上返回蜀国的航程。来时,他仅乘一条孤舟,孤零零地漂泊在江面上;而今归途,却已有五条满载而归的船只,且未花费分文,这让他心中不禁暗自窃喜。然而,他深知,在这权力的游戏里,喜悦不能形于色,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表面上强作悲伤,仿佛对即将离开吴国充满了不舍与无奈。他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吴国,心中五味杂陈。
刘谌的船队缓缓驶离港口,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之上。与此同时,在张惇的府邸内,一场阴谋却正在悄然酝酿,如同暗夜中的毒蛇,准备给刘谌致命的一击。
张惇神色阴沉,坐在书房的案前,双眼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狠厉。他向身边的下人问道:“刘谌确定已经出发了吗?你可看清楚了他在哪条船上?”
下人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禀道:“小的已经看清楚了,大人请放心。刘谌的船队共有五条船,他乘坐的是中间那条最大的船。”
“哼,竟敢得罪我张惇,我岂能让你轻易回到成都!”张惇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速速去安排几个得力的杀手,在吴蜀交界处动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只需除掉刘谌一人,其余人等不必理会,明白了吗?”
下人闻言,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如捣蒜,神色中满是惶恐与敬畏。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的明白,小的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托!定将刘谌的首级呈献给大人!”
“去吧,若完不成任务,你也就不必回来了!”张惇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酷。下人闻言,如获大赦,连忙退下,去执行这趟凶险的任务。
而这些,刘谌却浑然不知。他沉浸在即将归乡的喜悦之中,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他殊不知,在这权力的游戏里,君子尚可得罪,但小人却得罪不起。一旦触怒了他们,就如同在暗处被毒蛇盯上,不知何时便会遭受致命的一击。而此刻的他,正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