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婠夏看着眼前的小巷子口,眯着眼睛笑了笑:“很高明的藏匿手段嘛。”
这条街,现在看起来很萧条,但到了晚上,就会热闹起来,因为这里是城西着名的红灯区之一。
因为管理的疏松和混乱,很多在外界根本见不到或者十分隐晦的东西,在这里都是光明正大存在的。
现在整条街都很安静,因为晚上才开业,下午的时候,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云婠夏抬步走进巷子,两边房子的隔音效果一般,偶尔能听到一两声不太文雅的抱怨或是咒骂。
一直走到最深处,云婠夏在一个极不显眼的二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个房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砖墙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若不是有苏天佑那群孩子,云婠夏大概也猜不到阮神婆会把自己藏在这里。
前一天,唐嘉靖给她发了消息,说阮神婆的过去完全查不到踪迹,只能查到她十几年前搬来这座城市之后的一些蛛丝马迹。
据说她之前不怎么出名,再加上现代的环境问题,很少有人相信这些东西了,她的顾客并不多,也就是一个月能有个四五个顾客的样子。
但从一年多以前开始,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的消息,说阮神婆是神明的使者,非常灵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她都能得到解决。
云婠夏倒是知道,那个时间,正好是阮神婆开始接触妣啰婆的时候。
再一个重要消息就是,近一年,阮神婆一共让人请走了三尊妣啰婆神像,除去卢旭的老婆何昕玉为了生孩子请回去的那尊之外,外面至少还有两个妣啰婆分身了。
另外,自从阮神婆失踪,近一年内,有不少之前去找过阮神婆的人都多多少少遭受了一些反噬,不过都不算严重,最多也就是利用不当手段所得又失去了而已。
云婠夏抬头看向这个破旧的二层小楼,门窗紧闭,就好像这里只是一个空置的旧房子。
但云婠夏的神识告诉她,二楼的卧室里有一个人,一楼还有三个人。
二楼的窗帘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在角落露了个细小的缝隙,一只眼睛在缝隙里一闪而逝。
阮神婆发现云婠夏了。
街对面的院子里传来尖锐高亢的狗吠,听起来是一种体型很小但很凶的狗。
云婠夏走到大门前,敲门。
屋子里极为安静,若不是神识扫描的结果显示他们四人仍在房间,云婠夏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没人了。
云婠夏很有耐心地一直敲门,就好像在和里面的人比耐心。
突然,旁边的房子开了一扇窗户,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敲什么敲,这破房子根本没住人,你就是敲破房门都没用,赶紧滚,别吵着老娘睡觉。”
云婠夏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是吗?”
在中年妇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掏出一张符,贴在小破楼的木门上,然后掐了个手势。
一阵爆炸声传出,好像整个街道都震动了一下,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少还在睡梦中的人都惊醒,从窗户探出头来。
云婠夏没理会那些人,径直走进了已经破开大洞的房门。
而那个中年妇人,此后一个月,常常吃饭咬口腔内壁,喝水呛嗓子,说话咬舌头……
房子里依然很黑,坏掉的大门是唯一的光源,阮神婆好似很喜欢黑暗的环境。
大厅里整整齐齐站着四个人。
除了阮神婆之外,有一个是她的助手,一个是她的徒弟,还有一个是阮神婆的某个远房亲戚。
云婠夏目光只盯着中间那个白发苍苍的阮神婆。
中年妇人之前被爆炸声吓得跌坐在地,这会儿又伸长脖子看着房子内,自言自语:“还真有人住啊,这么久我怎么都不知道……”
阮神婆开口:“小小年纪,不要欺人太甚!”
云婠夏歪了歪头,一副不屑的模样看着阮神婆:“那你躲什么呢?”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真以为我这么多年毫无底牌?”阮神婆眼神阴鸷,“我劝你见好就收,各退一步,我换个地方去做我的事,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不要念雪的残魂了。”
云婠夏露出个极为和善的笑容,开口却说着极为刻薄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狗可做不了主人的主,让你的主子妣啰婆出来和我说。”
云婠夏在故意激怒阮神婆。
阮神婆果然咬牙切齿,二话不说端起旁边案台上的一碗看不出成分的液体,旁边她的徒弟很有默契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阮神婆将碗里的液体泼洒在云婠夏面前的地上,拿起旁边的手杖指着地面的液体嘴里念念有词。
云婠夏全程冷漠地看着她表演。
阮神婆根本不是云婠夏的对手,之所以跟她废话这么多,又故意激怒她,是想让阮神婆联系妣啰婆分身。
没想到这个阮神婆自视甚高,到这个地步了仍旧要殊死一搏,也不肯寻求妣啰婆分身的帮助。
虽说“困兽犹斗”,但这个“困兽”也得是老虎狮子一类的野兽,放个会咬人的兔子也是奈何不了笼子外的人类的。
云婠夏往侧边挪了一步,躲开身后想要偷袭的蜘蛛丝,随手丢了个火符。
在阮神婆心痛的喊声中,将她养了一年多的蛊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阮神婆撕心裂肺的声音犹在耳边,她却突然收敛了神色,咬牙切齿地道:“这是你逼我的。”
她一把拉过旁边助手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一刀划在了助理的手腕动脉处。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助手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后开始大喊大叫。
可阮神婆的力气出奇的大,助手根本挣脱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阮神婆把她的手腕抬到嘴边,就着喷涌的血液灌进了嘴里。
喝了血液后,阮神婆再次念念有词。
没多久,就看到阮神婆开始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抽搐,肚子迅速鼓胀起来,肚皮处也开始有不规则的鼓包开始移动。
阮神婆发出了非人的嘶吼声,极致的痛苦和兴奋在她脸上交织:“哈哈哈哈,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都死吧,一起死!”
云婠夏盯着阮神婆的肚皮,阮神婆执念太深,太过偏执,竟然用自己的身体饲养蛊虫。
一双巨大的蜈蚣的双螯先破皮而出。
紧接着,是蟾蜍的舌头,蜘蛛的肚子,蜈蚣的百足和蝎子的尾部。
阮神婆竟然养了一只怪物出来。
外面本来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云婠夏眯了眯眼,丢了张符纸出去,很快,外面的人再看不见房子里的情形了。
怪物完全破皮而出后,阮神婆已经气息全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