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放在嘴上。
拿出打火机,颤抖的手打了几下,没有打出火。
陈向东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
薛恒阳带着小龙等人回到了夏小晚家。
小龙一进屋,就看见了老阿姨和自己的哥哥小虎。
“小龙,你没事?”小虎浑身的绷带,看向平安无事的小龙。
小虎开心的手舞足蹈,但是身上的疼痛。
小龙哭着抱住了老阿姨:“妈,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老阿姨眼含泪花的摸了摸小龙的头。
众人看着感人的一幕,也都抹了抹眼泪。
“小晚,咱们需要再捋一下目前的证据。”刘迅看着众人的情绪逐渐变回了宁静。
夏小晚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了工地上的事情,以及一个神秘人的帮助。
“神秘人,能展开说说吗?”王帅疑惑的说道。
……
苏敏手上的针线飞快,将小虎身上最大的一个伤口封上。
“苏姐,没想到,医学你也会。”夏小晚吃惊的看着苏敏娴熟的手法。
苏敏从身上扯下一段布条,勒住小虎的手臂:“我曾经对医学十分感兴趣。”
“你现在还能起来吗?”夏小晚对着小虎说道。
小虎手臂撑着地,勉强站起来:“还行不碍事。”
“咱们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等一会天一亮,就不好走了。”苏敏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在外边有我的摩托车。”小虎拿出了车钥匙。
“这里面有人!”有人在外边大喊。
“谁在里面?”老猫的声音传出,他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他没有想到,都这么隐秘了,他怎么还会被发现。
夏小晚扑到窗边,湿透的刘海粘在惨白的脸上:“外面的人发现咱们了,他们用钳子在剪锁!”
她的尖叫混着雷声炸响,苏敏已经扯着两人钻进排水管道。
暴雨抽打着生锈的摩托车,小虎颤抖的手三次都没能插进钥匙孔。
此时一个男人站在,她们的面前。
苏敏举起手中的电棒:“我们不想找麻烦,让我们过去。”
陈向东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一个车钥匙扔到了地下。
“这辆车,你们开不了。”他走到一旁掀起一个雨衣下放着的三轮车。
几人半信半疑的向着三轮车放到方向靠近。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苏敏弯下腰车钥匙时,对着陈向东问道。
“为了一个良心。”陈向东将一个录音笔放到了夏小晚的手里。
“这是?”夏小晚看着面前的录音笔。
“你会用到的。”陈向东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尽快离开。
【也为了她。】
陈向东苦笑着目送夏小晚等人离开这里。
后座的蛇皮袋突然发出异响,半截烟盒被颠出袋口,露出里面沾着血迹的照片。
——正是陈向东与晓韵的合照。
“抱紧!”苏敏拧动油门冲进雨幕的刹那,仓库方向传来爆炸的轰鸣。
后视镜里,三个穿雨衣的身影正举起形似渔枪的武器,带倒钩的钢索擦着车轮扎进泥潭。
夏小晚突然发出痛呼,她的左肩不知何时被一颗小石子打中,她的左肩开始不断渗出血。
摩托车在盘山公路甩出漂移的弧度时,苏敏腰间防水袋突然一颤。
她摸到胶卷盒表面凸起的刻痕。
“这下事情大了。”苏敏缓缓说道。
“去,医院。”夏小晚虚弱的声音在三轮车后面传出。
雨中的三轮车,朝着医院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
暴雨中的石榴树疯狂摇晃,鲜红的花瓣混着蓝雨坠入泥泞。
老阿姨抓起屹立在墙边上的看到,三十年前的火焰在她眼底重新燃烧起来。
三十年前的画面呼啸而来。
她抱着襁褓中的刘美丽冲出老宅,身后是举着火把的‘家人’。
“你这下流的人,未婚先孕,真是不要脸。”
“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贱种,不配在我家带着。”
石榴树在烈焰中蜷曲,花瓣烧成灰蝴蝶漫天飞舞。
这些话,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的身份。
小花的惊呼将她拽回现实。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带着,我凭什么嫁给他。”小花怒吼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家定金都给了?”刘美丽苦口婆心地对着小花说道。
“这是谁的意思?”小兰步步紧逼:“还是你的意思?”
刘美丽张了张嘴,说不出第二句话。
老阿姨踉跄着扑过去,发现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倚在墙角,听着二人的争吵。
眼睛在一睁开,就已经是天亮了。
老阿姨抬起头看着倾盆而下的雨。
她挣扎着站起来。
“小兰,小兰。”她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去没有得到回应。
老阿姨只得再一次呼喊:“美丽?”
暴雨中的院落像口倒扣的黑锅。
刘美丽瘫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撕碎的照片。
——象征‘爱情’的金戒指滚在积水里。
折射出扭曲的天空。
缝纫机上的绣绷还绷着半幅石榴图,红线蜿蜒如血痕。
老阿姨走上前,抓住刘美丽的衣领:“小兰,去哪了?”
刘美丽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用手着五斗橱的方向。
“小兰留了封信。”
大女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信纸上的铅笔字被泪水晕开:“我去外地打工了,床头铁盒里有我攒的20块……”
老阿姨猛然想起那个消失的蓝布包,银戒指在记忆里叮当作响。
石榴树在狂风暴雨中疯狂摇摆。
最大的那朵花终于完全绽放,殷红的花芯里竟藏着个青白色的果实。
老阿姨伸手去够时听见座机在屋里嘶鸣。
来电显示是串陌生号码,老阿姨一咬牙接了起来。
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久不见。”
老阿姨心头一惊,这个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我的人生,孩子,变得痛苦不已,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
刘茂才一反常态,仔细听着老阿姨说的话。
“这些事情先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孩子,小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