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县衙后,佐孟直直去了架阁房想要调取一下老员工的档案。
结果在两边屋舍的房间里听到了嬉闹谈笑声。
“来一个。”
“哈哈...该我了,走你。”
屋外的佐孟听着这动静,一头黑线。
合着自己这个上司出门跑业务,后面的人躲这儿来摸鱼消遣?
什么世道啊......
骤风吹席,原本打算敲门的佐孟看到木门哐的一声被风吹开了。
有这好事,都不用她推了。
自然地抬脚跨了门槛,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后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看着他保持的跨门动作,众人目中火光聚集。
这小子把他们的门踹开了?
妈的,这六九天的是冻死谁呀。
“门外那小子,傻楞着干什么呢!
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没看到大爷在喝酒吗,把门给我关上。”
少年不发一言,淡然的目光扫视了屋子一圈。
是个哑巴,真是晦气。
一个大胡子起身,越过佐孟站的位置去关门。
房间内共有六七个衙役打扮的人,不同于向大向二的衣装整洁,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活像街头的二流子。
要不是知道官府人员都是登记在册的,佐孟都怀疑他们是哪的地痞流氓偷穿衙役的服装了。
小手捻起桌上散落的木牌,看到乱遭的桌面上摆放的零嘴和酒瓶。
佐孟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嚯。自家县衙大堂都冷清的能冻死耗子了,这边居然有这条件搞牌局。
没天理,太没天理了。
“你们经常打?”
少年自来熟的挤进了他们坐的长凳子。
一旁的瘦猴衙役望了他一眼,要不是今天的局是他攒的,清楚人员。不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坐错位置漏请了面前这个少年了。
“是啊,怎地你也想玩?”被问的那人下意识的回到,“今儿可是第三局了,小兄弟,我们这局面可不小,你要愿意,来点这个...”
那人开口,搓了搓手指,意思佐孟先交点人头费。
可他满嘴的烧酒味混合着不知名的味道扑面而来,让近距离的佐孟面色发紫了,她憋了一口气皱着脸飞速逃离了原地。
什么鬼,太臭了吧。
这兄弟吃的零嘴还是翔啊,呕。
屋内其他的人还没从被人打搅的怒气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少年开了他们刚关上的门掩袖匆匆离去了。
不留给他们骂人的契机。
“妈的,遇到个脑子不正常的。
来继续继续。”
砰的一声,梅开二度的门再次被去而复返的佐孟踹开了。
少年拍了拍胸口,语重心长“哎,散会味啊。
老这么呆着,臭豆腐都腌的味道饱和了。”
几人,什么豆腐臭豆腐的。大冬天的散哪门子的味啊。这要冻死他们哥几个啊。
一人开口,满脸的不耐烦“哎,小子,哪儿来滚回哪里去。哥哥们今天没空揍你。”
少年摇了可爱的虎头,拱手,目色纯真,“奥,那我谢谢大哥了。”
“谢个毛啊,赶紧滚。”那人以为是个读书读傻的棒槌,直接挥了手示意兄弟们继续。
“王虎,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仁义。
放我早动手了,容的了这屁奶娃在这碍眼。”刚关门的脸络腮胡的人不满,手上的抓的牌被他向射箭一样扔了出去,打在了佐孟腿上。
“小子儿,给爷捡一下。
否则爷把你揍得满地找牙。”真是的跟个傻子似的杵在那,不知道自己碍人眼了吗。
佐孟左腿阵痛,看着脚边的木牌自然没心情给他捡。
无视他的话径直走到了几人桌前,唇角轻扬,龇了白灿灿的牙作死般地掀了他们的桌子。
一时间垃圾飞舞,酒瓶落了一地,满室狼藉。
几人被这动静弄脏了衣服,纷纷站了开来。
奶奶的遇到个疯子了,今天不收拾收拾这小子他们就不是人。
“找死。”
拳风赫赫,少年岿然不动。一个明晃晃的令牌亮了出来。
“知...知县大人!”
“我竟不知,我这下留县舍竟然还藏了诸位...”佐孟语气一顿,续道“能人。”
赤裸裸的讽刺,让在场的人本来涨红的面色都冷却了。这是被上司抓个现行了,掩饰都没有词啊。
“诸位,你们的日子可真滋润啊。”少年启唇,晶亮的目子扫了他们一圈。“真是让本官心生羡慕啊。”
本官?他真是他们新来的大人?
刚要出手的几人,强压了怒火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人思考他说话的真实性。
“大人恕罪,是我等怠慢了。”林睦起身推了凳子,擦拭了几下示意佐孟一同落座。
“大人,你请。”
说罢,还贴心的倒了茶。
佐孟自然是不喝的,想到刚刚嘴臭的那个人以前可能用过这个杯子喝茶就更介意了。
凝眉,沉了面色。“别整这些虚的,说吧为什么不去县衙上工?”
几人对视,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明说是县丞授意让他们不理会他吧。
“大人,我们在这是替大人守库房呢。你看这年关将至,难免有耗子和贼人前来呢。”
“奥,有理啊。”
“年关将至,贼人也缺钱过冬啊,是该好好守守了。”
佐孟都快被自己气笑了,他们也不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
哪个贼会跑县衙来行窃,是看上了她给衙门新置办的大鼓还是看上了县衙的刑罚一条龙。
真是编理由不动脑子的吗。
几人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心道这新来的少年县令果然好糊弄。
“诸位看守如此敬业,那本官就奖励你们以后守护我们内衙六房的重任吧,记住按时点卯。”
“还有,看门可以。坐在屋里就不叫事了,我需要的是你们屋前屋后,站岗放哨,明白吗?”
这算是把他们摸鱼的想法给堵完了,“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付出才有收获不是吗。”
“明,明白了。”几人冷汗淋漓,这是在点他们不干活就不发月钱了。
摸鱼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威胁的呢。看来这新来的大人和以往的大人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啊。
苏府
“你说什么,全儿收租回来被知县抓走了?”
听着主母的斥责管家只得颤颤巍巍的回禀,“是老奴无能,让少爷惹了县太爷的怒。眼下少爷怕是已经到县衙了。”
“岂有此理,我们苏家一没犯法二没闹事,凭什么抓我儿去公堂。”身着枣红夹袄,鸭色襦裙的妇人大力扣了茶盖,美目中喷出了怒火。
“姑姑。”
罗镜从院外走来,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极高的发尾轻扬为他增添了不少俊逸。
“阿镜。”美妇人暗下了目中的愁色,牵了少年坐下。
“姑姑可有心事?”
看少年开口,苏夫人也不藏着了。道:“是你表哥,按耐不住性子。今日回来的路上,出言得罪了县太爷被抓去府衙了。”
“县太爷?”下留县的县太爷不是前日树下让自己端碗的小子吗。
他竟然绑了表哥,想到佐孟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罗镜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事。
“姑姑宽心,这县令我见过。不过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童。断然不会真对表哥做些什么的。”
“你见过他?”
“是,前日县府白事我和姑父去过一次。正巧见过这位县...”虽然不想承认,但现下罗镜不得称呼那位和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小子是他姑姑县的知县大人了。
“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