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木旻远这时才看到站在庭院中的周阎二人。
“启禀少族长,这两位是从鄣郡来的盐商?”
“盐商?”
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随意擦了擦手,木旻远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大乾来的盐商啊......这次准备采买多少盐?”
木旻远眼珠子骨碌一转,嘴角勾起,笑着询问。
周阎冲着周云虎微微点头,示意他上前交接。
毕竟周云虎来这雀翎部不下数十次,这些采买的活轻车熟路。
“回少族长,我们这次准备采购二百石的井盐!”
周云虎恭敬回答。
说完还从袖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制方盒奉上。
侍女拿过,在木旻远面前打开。
只见方盒内,放着一枚雕琢精美的山水牌。
“这是我们东家特意为少族长准备的礼物!”
周云虎拉住周阎的衣袖,在木旻远面前介绍。
“收起来吧,二百石的井盐,也算是大手笔了......”
木旻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看向周阎。
好年轻!
这是他对于周阎的第一印象。
接着,便感受到周阎体内那蕴藏的澎湃气血,瞬时,他面色一变。
他如今快要三十岁的年纪,武道境界,才刚刚达到练肉中期。
而周阎身上浑厚的气血,却是与他相差不下分毫。
可看他的年纪,就让木旻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蛮族缺少武道传承,而他所修习的武道,还是他的父亲攀上了军中的亲贵,才得以收拢到几门功法。
眼前这小子,何德何能?
想到这里,木旻远脸上露出几分不善。
在介绍完周阎后,周云虎一直忐忑看着木旻远。
他不知道,木旻远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方商队的东家,太过于年轻。
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这短短几息功法,木旻远的脸色就变了数次。
这让周云虎心中暗暗叫苦,他不知道周阎是哪里犯了这个小矮子的忌讳
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周云虎踏步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黝黑铁牌,在木旻远眼前亮出。
“少族长,我们商号,是挂在黑甲军门下的,还望行个方便!”
若非害怕事情有变,周云虎也不想以势压人。
“哼!”
木旻远含怒轻哼一声。
眼中的忌惮之色转瞬即逝,继而化作冰冷,死死盯着周云虎的脸庞。
“好,很好!我们雀翎部与黑甲军早有约定,那就按你们报的数量,去盐仓提盐吧!”
场中气氛焦灼片刻,木旻远终于淡淡开口。
“木天德,去给他们开具盐引,带去盐仓!”
“是!”
奴仆队伍中,又有一个鹤发老仆,慢慢悠悠的走出。
吩咐完,木旻远挥袖从另一侧的道路走去,而跪着在地的侍女,尽皆抱着孔雀,沉默跟在他的身后。
木旻远走的时候明显有了怒气。
自己最心爱的雀儿刚刚饱餐一顿后为他带来的那点愉悦,转瞬被周阎二人气的烟消云散。
“这位小东家,有些不巧了,寒冬已至,我们雀翎部的井盐,涨了那么一点点价格!”
鹤发老仆脸上带着一种商人的市侩,他眯眼,手势比划了几下。
“多少?”
周云虎蹙眉问道。
“二两银子一石!”
鹤发老仆轻笑着回答。
“什么?”
周云虎被这价格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鹤发老仆,惊声道:“我记得上一次拿货,还只是一石一两六钱银子。
这次,怎么涨了这么多?”
他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胡乱报的价格,准备宰人。
“天时不好,无法再在盐场晒盐了......盐仓里的存货也不太够,可不就得涨价么?”
鹤发老仆笑眯眯的,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那也涨的太多了,这么远的路,运回去,说不定我们还得亏损一大笔!”
周云虎心疼的跺了跺脚,开始唉声叹气。
鹤发老仆双手拢于袖中,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周云虎表演。
“咳!”
这时周阎轻咳一声,向前一步,看向鹤发老仆到:“二百石的数量,一石涨价四钱银子,这幅度也太大了些,不如我们折中一下?”
不管这老头口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人家死咬着涨价,半步不退,而且一下子提高这么多。
周阎只能硬着头皮,看是否能够讲讲价!
反正左右几句话的功法,怎么也不吃亏。
闻听周阎的话语,老头有些纠结,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这是少族长亲自定的,就这,还是看在你们是黑甲军附属商队的份上才给的价格。
寻常商号来了,至少得二两三钱银子才行!”
“少族长?”
周云虎愣了一下。
接着又急切道:“这定价不一直是你们族长决定的么?”
他不明白,这个每次来,基本上都见不到面的少族长,怎么这次存在感这么重了。
“唉!”
鹤发老仆叹了声气,他看了眼那银盔护卫,凑到周阎和周云虎中间,
小声的道:“族长大人上个月病了一场,现在寨子里的一应事物,都是少族长管着了!”
说完,他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个鹤发老仆,是雀翎部族长分派下来管盐仓的人。
周云虎跟着周合平,跟他也打了好多次交道了。
“二两银子,那就二两银子吧!”
周阎有些无语。
怎么进了这雀翎部,有些诸事不顺呢?
先是自己看了那六目孔雀雕像一眼,意识就陷入诡异之中。
再被木旻远那个矮子草菅人命恶心了一通,还要再忍受涨价。
啧......
周阎右手大拇指无意识的在自己食指关节处摩挲,心中有些不太平静。
见价格谈妥,鹤发老仆木天德也不再磨叽。
从腰中解下盐仓的钥匙,慢腾腾的带着周阎二人往盐仓所在方向走去。
只是,就在通过一个院落,透过那低矮的石墙外,露出半个六目孔雀雕像的脑袋。
鎏金的塑像,即便隔了上百步的距离,还是看的很清晰。
“木老,那供奉在小广场上的六目孔雀,不知是否有何神异之处?”
周阎目光一闪,出言试探问道。
木天德一愣,回头朝着六目孔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虔诚跪下,叩首之后才徐徐起身,不咸不淡的道:“大地之母的金身之像,自然有神异之处!”
说完,他沧桑老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与迷茫。
周阎看出有戏,立马从袖中捏出一块碎银,放到了木天德的手中。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掉心中刚刚产生的那块阴影。
要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就让自己遭受莫大恐惧。
那他怕是会一直惦记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