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唐乐行躺在王多多身侧,被子盖在他的腰处,后背胸口的斑驳,旧了又新,每日只多不少。
昨夜凌晨两点,唐乐行才搂着王多多歇下。
王多多还在睡,唐乐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王多多耸了耸鼻头,他摆了摆手,按在男人的胸口,“不要了,让我再睡会儿,等下起来,我还得去看看老王的。”
这没有意识的呓语让唐乐行忍不住发笑,他在王多多的肩头亲了一下,轻声说道,“接着睡吧,不闹你了。”
话落,他翻身下床。
当他下楼的时候,唐玥已经收拾好行李了,他朝唐乐行身后看了一会儿,见着后面没影,问道,“多多呢?”
唐乐行眉头一挑,“没醒。”
唐玥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动静,轻笑了声,“ 你还挺‘体贴’的,怕他见到我要走会伤心吗”
唐乐行抿唇,“这倒不是,他就是累了。”
唐玥摩挲了一把下巴,打趣道,“呵,也是,白天伺候了他爸,晚上回来还得伺候你,的确很辛苦。”
唐乐行完全没有丝毫的羞恼;自从和王多多在一起久了,脸皮也厚了,他对着唐玥问道,“你几点的航班?”
唐玥回答,“ 9点半,刚吃了德叔做的早饭,现在正打算去机场了。”
唐乐行拎过唐玥的行李,便往外走去,“我送你。”
“好啊,省得我打车了呢。” 唐玥乐的轻松,他在走之前对着站在旁边许久却一直面带微笑的德叔挥了挥手,“德叔,下回见咯。”
德叔笑道,“ 好的,唐玥先生再见,一路顺风,有机会再聚。”
唐玥又回了句,“好啊,我们下回见,希望德叔能给我哭一个。”
德叔微愣了一下,笑着说,“唐玥先生就是爱说笑。”
唐玥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笑着摇头,上了唐乐行的车。
这时候,两只小香猪不舍的跑出了院子,它们看着唐乐行的车越开越远,四肢猪蹄跑的飞快,想要跟上去。
德叔瞪大眼眸,见着这两道粉红的闪影飞驰而过,急忙跟在两只小猪后头。
这猪在小少爷的地位可不低,这可不能丢,要是见着外人指不定被抓回去煮红烧肉了。
德叔追了好一段路,下了一段坡,又爬上了个坡,终于跟了上去,然后扯上了两只猪尾巴。
小猪吃痛的哼哼嘶叫。
德叔重重喘了口气,抹了一把汗,按住它俩,温声说道,“好啦,你们的主人还在家呢。”
小猪仔像是听懂了似的,这才安静了下来。
德叔这才一手环住一只胖猪,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此刻,他脸上格外的狼狈,头发也因为奔跑被大风吹的凌乱不堪。
小猪还在他胳膊下惬意的‘哼哼’叫着。
德叔这平日里温和的笑脸,总算生出一丝无奈,“ 难怪那小子让我过来,呵...这活可不轻松哦。”
当时金宴在精挑细选,思索了许久,他想要找一个能信的过的人保护王多多,而且又能做饭,脾气又好,身手还得了得。
这人选,就只能是当初金江眠的护卫,德叔。
自从金江眠和金太爷过世之后,德叔要保护的人都不在了,金宴的身边人才济济,德叔便从金家请退了。
德叔在滨都市中心,开了一家餐馆;
因为德叔性格温和,这些年专研厨艺,生意很是红火,不过几年就有了很多的老客;平日里德叔还能跟那些熟客聊天说话,日子虽然平淡,但是生活也是有滋有味的。
直到前些日子,金宴亲自去餐馆找了德叔。
当时德叔戴着围裙,金宴来的时候,他正忙着和面,准备做几笼小笼包;
结果金宴站在他后头,直截了当的说他在乐安有个儿子。
因为担心孩子和孩子他爸有危险,所以想要找个信赖的人能照顾着;但是金宴还没有跟他们相认,所以暂时不能让他们发现人是金家安排的,需要德叔伪装成普通人。
金宴一提到孩子,德叔正在和面的手瞬间就停住了。
尤其是他听到金宴孩子他爸的时候;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以为金宴早在外头养了个小的,有了孩子。
但是德叔不会这样想,能让金宴求到他这里,让他去保护一个孩子的爸爸,不可能是普通人。
德叔是金家的老人,又是在金江眠身旁的贴身护卫,自然知道金宴跟阿虎的那段过去;当年金宴和王金虎这事情,一发生,就被金太爷下令让所有见过的人都封了口。后来金宴和苏家联姻之后,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起。
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新招募进金家的人更是不可能知道金宴的这段过往,这已经算的上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了。
德叔的眼眸瞬间亮了,“阿虎没死,他还活着!”
当年那个会使鞭子的小护卫,长的清秀,但是性格直爽,每天都很有精神;他们几个老人都喜欢,尤其是赵老。
可是王金虎因为与少主产生了感情,还被少主标记了;当时引起了轰动,被金太爷发现之后,王金虎就被关了起来;
老人都清楚金太爷的秉性,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孙子和一个护卫在一起;后来他们只知道阿虎被金太爷处置了,德叔想着按照金太爷的手段,八成是没了;后来赵哥也跟他说,人已经没了。
当时德叔惋惜又难过,他想着这么一个年轻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还私下偷偷替王金虎烧了纸钱,希望下辈子他能投个好胎,别再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而没了性命。
后来,金宴自从苏家小姐暴毙之后,单身这么多年,也不另娶;
别人都说金家主是对夫人难以忘怀;可只有德叔知道,金宴应当是对当年的那个俊秀小青年不能忘情。
现在的金家太过孤单了,人都没了,只剩下了金宴一个人,还有偌大的家业;金宴一直孤身一人,也没有孩子,谁来继承金家。
德叔时常想着,如果前家主还在世的话,见着这么冷清的金家,他会不会后悔,就这么一时想不开。
如今,金宴竟然对他说了这么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德叔的心里那点遗憾总算得到了慰藉。
德叔转身,问道,“ 二十年前,赵哥不是说阿虎没了吗?他怎么活下来的?”
金宴哑声说,“当年我答应和苏晴结婚,爷爷才肯放人,可他把我给阿虎的标记给清洗了;人出来的时候晕了很久,一直都是神志不清。起先我给他打了药,勉强恢复了点意识,后来我怕爷爷发现,就拜托赵老帮我把人送到淮南,等我能腾出手了,我就去接他。可是,阿虎在途中清醒过来,当时他以为自己又被爷爷抓住了,受了惊吓,就在路上趁着赵老的不注意的时候就跑了。”
德叔一脸震惊,紧张道,“然后呢?孩子是怎么回事?”
金宴抹了把脸,眼眶发红,“他疑心比以前重了很多,在好几个城市都待过;每个城市都是过两个月就搬;我找了很久,才知道他躲在了乐安;等我的人发现他的时候,孩子...已经两岁了;我才明白,他是怕爷爷发现孩子的存在,怕孩子被抓回去。”
听到这里,德叔升起了一肚子火,抬手对着金宴就是猛锤了两拳,“你小子,你小子,都是你小子,非要招惹人家。”
“他跟着你的时候,才安稳多久;他没了标记伤了身,你还让他...,他那时候最需要伴侣陪伴的,孩子也要父亲的信息素安抚;他还是个alpha啊,你真的是个杀千刀的,那几年他定然糟大罪了,你真的害苦了他。”
德叔难得平和的脸,也忍不住气哼道,“现在年轻人怎么说来着,你就是个‘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