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儿回头,就看见沈子岑的半个身子已经掉到了床下,她慌忙跑过去扶起沈子岑。
她紧紧地抱着沈子岑,轻声安抚着他,“我不走,不走。”
沈子岑在她的怀里,小声地抽噎,声音断断续续,“不、不要走。”
待沈子岑抽泣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李沫儿这才扶着他的肩膀,给他轻轻地擦拭眼泪。
因为哭泣,沈子岑的脸有略微有了些红润,泪珠挂在眼角,显得楚楚可怜。
李沫儿正给他擦着泪珠,却发现他的眉头紧皱,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嘶~”
沈子岑轻轻发出一声痛呼,尽管很小声,但由于两人距离近,所以李沫儿还是听到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李沫儿轻声询问。
沈子岑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他现在只想静静地望着李沫儿,什么都不做。
李沫儿看到他肩膀处有了些血丝,猜测应该是刚刚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
她扶着沈子岑躺下,然而沈子岑却不愿意,他怕自己一躺下,李沫儿就走了。
“先躺下,我看一下伤口。”
沈子岑没有说话,他知道李沫儿说的是什么,但是害怕她会嫌弃自己的身体,它早已经肮脏不堪了。
沈子岑紧紧抓住衣领,小声地哀求,“不要看,很丑。”
李沫儿不断地用眼神安抚他,在他像小鹿般渴求的眼神下,还是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衣衫。
当她衣衫打开的一瞬间,沈子岑害怕地紧闭双眼,而李沫儿则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李沫儿看到这些,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她眉头紧皱,心里十分震撼。
尽管有心理预期,但还是被这伤痕遍布的胸膛吓到了,那胸膛上全是一道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想伸出手触碰伤口,像是要抚平他的伤痛,但还是停住了手,现在需要给阿岑找些药抹上,不能再让伤口严重了。
她看着沈子岑肩膀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了血珠,就连腹部的伤口也裂开了不少。
她环视一周,没有发现药膏,打算去找沈子澈要,临走之前,看见沈子岑敞开的衣衫,又给他聚拢,给他盖上被子,这才离开。
然而,躺着的沈子岑因为害怕,偷偷睁开眼睛,刚巧看见李沫儿阴沉的脸色,他又连忙闭上眼睛,给自己洗脑,试图说服自己,刚刚的都是假象。
不久,他就感受到衣服被拉上,盖上了被子,本该是温暖的,但他却感觉浑身坠入了冰窟,冷到他忍不住发抖。
李沫儿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只能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现在的他没有了刚刚的勇气。
因为,现在的李沫儿已经看到了他这副模样,已经厌恶他了,他没有办法再去挽留她了。
“吱嘎——”
听到开门的声音,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亦或是等待死神的到来。
他的手脚已经冰凉,这被子已经温暖不了他的身体了。
门外,沈子澈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刚刚听见那响声,要不是沈十拦下他,他就冲进去了。
看见李沫儿走出来,急忙想询问情况,但是看见她脸上的面纱被摘了,又不知道该从何询问起。
倒是李沫儿,看到沈子澈,连忙问,“阿岑的药膏呢?”
“他又受伤了?”
沈子澈一边问,一边从怀里掏药膏。
这两天,他都一直把这个药膏随身携带,每天晚上都会给阿岑抹药。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李沫儿没想瞒着沈子澈,但是看见他眼底的青色,知晓他也好几夜没有睡好了,就让他去休息。
说完,李沫儿就又回了房间,现在的沈子岑正是敏感的时候,她不能离开太久,尤其是在他清醒的时候。
幸好,刚刚已经让沈十派人去店铺告诉厌离他们,她暂时回不去了。
现在,她就专心地照顾好阿岑就可以了。
沈子岑听见开门声,连忙将头转向一边,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
“哥,我没事。”
沈子岑以为是哥哥进来了,不想让他担忧。
殊不知他那带着哭音的语调,早已将他暴露。
李沫儿听出他语气里的难过,走到他床边,俯身在他耳边委屈地说,“不希望我回来啊~那我还是走吧。”
听到李沫儿声音的一瞬间,沈子岑就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李沫儿,伸出手臂紧紧地抱着她。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李沫儿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怨,轻声笑道,“怎么会呢,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她哄着沈子岑躺下,想给他擦药,但是他却不愿意。
“不要看了,丑。”
李沫儿深情地望着沈子岑,“乖,不丑,擦了药就好了。”
沈子岑还是有些执拗,刚刚李沫儿的离开还是给了他一些影响。
他咬了咬嘴唇,尽管伤口又一次被撕开,但还是将那个字吐出来,“脏。”
每次手指轻轻划过胸膛的时候,都会让他想起那晚的感觉,所以他才会用力地搓洗身体。
李沫儿心疼地看着他,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乖,阿岑一点儿也不脏。”
她揽着沈子岑的肩膀,两个人头碰头靠在一起。
沈子岑沉浸在这个吻中,暂时忘记了心中撕裂般的痛。
李沫儿看出沈子岑眼中的欢喜,那种娇羞的神态,看来这个吻还是能够带给他一些安全感的。
等到沈子岑的呼吸稍平稳些,李沫儿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就慢慢起身,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肩膀。
低头却看见沈子岑还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她宠溺地拍拍他的额头,“让我帮你擦药好吗?”
听到这话,沈子岑还是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就坚定地点点头。
李沫儿看到他点头,这才小心地敞开他的衣衫,本来想等他睡着,再给他抹药的,但现在让他直面这个痛苦的回忆,还是很残忍的。
当沈子岑的胸膛暴露的空气中的时候,李沫儿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尽管看过一次,但还是心痛。
她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伤口上,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地呵护着。
期间她一直观察着沈子岑的状态,能看出来他还是在极力的隐忍,眉头紧锁,脖颈处的青筋也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