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柳元默,一个整日宅在梁王府中,从不出门的中年男人,却并没有像常人想象的那样因为缺乏活动从而变得肥胖,看起来反而是极其消瘦,就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梁王世子柳归言却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俊美的脸庞加上华丽的紫袍,看起来就是一个端正的邪魅贵公子。
看着父亲手指敲着的信封,柳归言却是没有丝毫的慌张。
因为当柳归言毫无掩饰地将叶乡穗的真实身份传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亲自面见皇上的准备了,现在居然只是自己父亲前来询问自己,柳归言自然是没什么好慌张的。
柳归言向自己父亲拱拱手,随后开口说道。
“父亲是想听什么东西呢?”
柳元默眯眯眼,他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如此镇定。
外界相传柳元默常年宅在梁王府中是因为自身懒散,但真正的原因却是柳元默怕死。
柳元默的母亲来自西南,虽是个十足的美人,但却从小身体不好,怀着柳元默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出现了非常严重的病症,即便在太医院的全力救治下,也没能保住她的性命,所以柳元默也被迫早产出生。
虽然太医们保住了柳元默的性命,但他的身体也和他的母亲一样,从小便比同龄人更加的虚弱,更是在幼年时生了一场大病,使得他差点死去。
在那场大病之后,柳元默的身体便变得更加脆弱,同时也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所以他这一生都在极力避免可能丧命的事情,包括当初他的父亲还没有定下太子的时候,他便早早搬出皇宫当上了闲散王爷。
这么多年来,柳元默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脆弱的生命,从来没有要做什么大事的想法。
而柳元默的儿子柳归言继承了奶奶的美貌,却没有继承奶奶以及父亲那虚弱的身体,所以比起父亲,柳归言更加的活跃,几乎没有在梁王府中待过很长的时间,每天都在外面参加着京城中的各种活动,这也导致了互不相见的父子关系的疏离。
柳元默本以为自己带着皇宫而来的信封质问柳归言的时候,对方会因为自己这个陌生的父亲而感到胆怯,从而露出破绽。
但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柳归言又怎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感到胆怯呢。
“你,为什么要将镇北王世子的真实身份散播出去,以及,你是从哪里得知了镇北王世子的真实身份?”
思考了一阵之后,柳元默还是问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叶乡穗是镇北王世子这件事情理论上应该只有皇上与天临书院的院长曹修玄知道,在此之前即便是柳元默也不清楚镇北王世子竟然来了临天城学习,身为小辈的柳归言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叶乡穗的真实身份,所以柳元默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身为镇北王世子,日后会继承镇北王之位的人,为什么会来到天临书院中学习,我想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将他的真实身份散播了出去,引得对方来主动找我。”
柳归言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着向自己父亲回答道。
“至于我是从哪里得知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我说是某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梦里告诉我的,父亲你会相信吗?”
对于柳归言的这番话,柳元默觉着自己应该感到愤怒,但在多年来调理心绪的努力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情绪,变得心如止水,毕竟若是心绪起伏过大,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柳元默只是眯了眯眼,甚至就连声音都没有加重多少。
“这就是你将镇北王世子的真实身份散播出去,甚至捏造说镇北王已经将这个儿子抛弃,所以他才会前来临天城求学的?”
“父亲,真正的假话不会使人信服,真正的真话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半真半假的话语才能将人们引向自己的目标。”
柳归言没有正面回答他父亲的问话,只是对对方说了这样一句话。
“但你那句在梦里有人告诉了你镇北王世子的真实身份的话,不就是一句真正的假话吗?”
虽然脑海中在思考着自己儿子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柳元默的嘴上依旧不停,他需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压迫感,才能逼的对方说出真正的答案。
但柳归言却是不吃柳元默的这套,他直接开口,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柳元默接下来的话语。
“正是因为我那句是完全的假话,所以父亲您一点也没有相信不是吗。”
柳元默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清楚对方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形成这种难缠的性格的,他只知道今天他恐怕没办法从自己儿子身上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待在梁王府中从不出门的原因。”
沉默许久之后,柳元默却是开口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之上。
柳元默突然的转移话题让柳归言一愣,但他还是点点头。
“父亲您的身体不好,所以需要一直待在府中修养,不宜出门,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是的,我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避免着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事情,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柳元默似有些感慨地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的时候,柳归言就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看到柳元默将手按在皇宫送来的信封上,将那信封向柳归言这边推了推。
“我会避免一切可能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的事情,用尽所有手段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柳归言从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绝,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来自血脉与地位的压迫感让柳归言根本无法保持心神的平静。
“所以我不希望你继续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前进,我希望你做出一些正确的选择,而不是让我再次收到来自皇宫的来信。
你,记住了吗?”
当柳归言再次回忆起那天的事情的时候,就只能想起自己父亲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对于父亲的忠告,他却是有些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