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辞一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身上缠满了绷带,每动一下都扯得伤口钻心地疼。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还没完全从那场噩梦中清醒过来。
是旁边负责照料他的护士提起,在他命悬一线之际,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救了他。
霍辞一问学生叫什么。
护士摇头,说是当时情况紧急,大家都只顾着救人,没顾得上问太多。
霍辞一忍不住感慨:“恒尧哥,这可能就是缘分吧。恒尧哥在第一个任务里救了我,而我加入行动局的小队又是你的小队。”
萧恒尧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等霍辞一说完,他微微点头,说道:“确实很有缘分。”
霍辞一和萧恒尧相对而坐,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修长,他们随意地聊着天,气氛融洽。
就在这时,萧恒尧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向楼梯口,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身影——文越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文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冰冷压抑的气息,平日里那总是挂着浅笑、透着温柔的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阴冷神色。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萧恒尧,眼里似有怒火在其中熊熊燃烧。
若是霍辞一此时扭过头去,定会被文越这副模样惊到。然而,萧恒尧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神色未起丝毫波澜,依旧含笑着靠近了霍辞一,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继续下去。
文越站在楼梯口,看着萧恒尧若无其事地与霍辞一亲昵交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桶热油,熊熊燃烧得愈发猛烈,而那股酸溜溜的醋意更是在胸腔里肆意蔓延。
在文越看来,萧恒尧对霍辞一的特殊关照实在太过明显,别以为他不知道,萧恒尧在加好友时,就是不想加他。平时称呼别人,哪怕是同队不知道多少年的宁乡和邵玲珑都是全名,对待自己更是如此,可唯独面对霍辞一,一口一个“小展。
今天吃饭时,也是故意让厨师在菜里加辣,他心里门儿清,自己吃不了辣,这不摆明了是想让他在小展面前出丑。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他满心疼痛。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竟隐隐察觉到萧恒尧对霍辞一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觊觎”,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即将被他人夺走。心中的占有欲如同一只咆哮的猛兽,张牙舞爪地作祟。
片刻后,文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澜。他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缓缓转身,迈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文越的心却坠入了冰冷的深渊。他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客厅里,霍辞一并未察觉刚刚那一场暗流涌动,仍兴致勃勃地与萧恒尧聊天。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夜色愈发深沉,倦意渐渐袭来,才各自返回房间。
也许是今日意外遇到多年前的救命恩人,内心的激动久久难以平息,霍辞一躺在床上,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索性悄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文越的房门。
文越的房间黑漆漆的。霍辞一探进半个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床上隆起的被子,还以为他睡着了,正要小心翼翼地离开。
突然,黑暗中传来文越略带沙哑的声音:“小展吗?”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霍辞一一哆嗦。
霍辞一挠挠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吵醒你了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再惊扰到对方。
文越缓缓坐起身来,床头的被子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有些嘶哑:“没睡着。”说着,他顺手打开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柔和的光线轻轻洒在他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他脸部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脸部线条此刻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极为柔和,衬得他更加温柔俊美。
“怎么了,小展,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霍辞一轻轻走进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发出轻微的 “咔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越哥,我今天心里太激动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来找你聊聊。你知道吗,今天我才发现,萧恒尧哥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人。”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文越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失落、有羡慕,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不甘,不过他很快便控制住情绪,恢复了常态,嘴角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那么照顾你。”
霍辞一赞同地点点头,挠挠头,接话道:“可能就因为这个,恒尧哥非常照顾我吧。”
哪怕是迟钝如霍辞一,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也都明显察觉到了平日里萧恒尧对他的特殊关照。
文越往霍辞一这边挪了挪,对着他放低声音说:“今天一起睡吧,正好聊一会天。”
霍辞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啊,越哥!”
两人并肩躺下,关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洒在地上,勾勒出模糊的光影。
一时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霍辞一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打破了沉默:“越哥,你最近心情不好吗?”他的声音很是轻柔,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