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天,河边冷冷清清,竟没有一个目击者,只有下游清理猎物的猎户,而他,恰恰是救起沈清瑾的人。
沈清瑶吃完午饭,便在屋子里细心地整理药材。
沈清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拉着她的衣角说要出去玩。
沈清瑶以为他就在门口耍,便没太留意,只是随口叮嘱了几句。
谁知这小机灵鬼跟着村里一群上小学堂的小孩子走了。
那些孩子嬉笑着、打闹着,到了上课时间就一窝蜂地涌进学堂。
留下沈清瑾小小一个人儿在外面,夫子没留意,关上大门开始授课。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己一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就在这途中,意外发生了。
后来,沈清瑶问起沈清瑾怎么会掉到河里,才四岁的他可比一般小孩机灵多了,也记事。
小家伙一脸委屈地说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当时他在桥中间走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有力的手,猛地一推,他就掉进了河里。
李大爷今天那番话,不管是他知道些隐情,还是有所隐瞒,对沈清瑶来说都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一两银子买下这个消息,真是太值了。
没一会儿,大夫给陆泽把完脉,抬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沈清瑶。
“大夫,他的病很严重吗?”
沈清瑶被大夫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蒙,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陆泽的病比想象中严重,而且这严重的原因,似乎还和自己有关。
“知道你们年轻人新婚不久,但做为别人的娘子,也要多顾着自己相公的身体,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快乐!”
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娘子?什么相公?
沈清瑶听完更懵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大夫,又看看陆泽,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位相公,你也不能什么都让你娘子胡来,自己身体要紧啊。”
大夫转过头又对陆泽说道。
陆泽一听就明白了,可看着沈清瑶那懵懂又无辜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
没想到这大夫还在继续唠叨,“不是,我们不是……咳咳……”
陆泽急着辩解,却因为太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沈清瑶赶忙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眉头微皱,“激动什么?不就是被大夫误会我们是夫妻嘛。”
陆泽愣住了,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她听得懂?
大夫还以为他晕倒是因为那档子事,可问题是,根本不是啊!
陆泽在后世可是二十八岁的营长,爷爷、父亲都是军人,他自己也是军人,是妥妥的红三代、军三代,怎么能允许自己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沈清瑶却轻笑出声,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只是因为被大夫误会关系才蒙圈的。
沈清瑶看那大夫还想继续说,索性大声说道:“他是我大哥,一个娘生的。”
她觉得这大夫真是没眼力见儿,病人都羞愧成这样了,还在那儿自以为是。
这次轮到大夫尴尬地了,他用手捂在嘴边轻咳一声,“我看这位后生的身体,他现在这种情况是运动过度造成,我还以为……哈哈,这位姑娘不好意思,老夫冒昧了。”
“什么运动会导致他晕倒?”
沈清瑶十分好奇,在她看来,锻炼身体不是对身体有益吗?怎么到了陆泽这儿就不行了。
“不管什么运动,他现在的身体都不适合做运动。”大夫严肃地说道。
沈清瑶看向陆泽,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希望他说说到底做了什么运动。
陆泽咳嗽的余温还没过去,脸还红着,被沈清瑶这么盯着,也不好隐瞒了。
“今早我醒得早,练了一会儿手臂,就是双手双脚撑在地上。”
陆泽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敢直接说俯卧撑,毕竟刚来到这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就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个人人都能听懂的动作。
职业和习惯使然,陆泽一天早上不跑跑步、打打拳,就感觉全身像长了刺一样难受。
其实他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有点力气,能爬起来了,就做了几个俯卧撑过过瘾。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鸡啼声刚过没多久,他就醒了,觉得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多了,于是咬着牙坚持做了五十个。
做完后,他累得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本想趴着睡一会儿,结果醒来就在牛车上,然后又到了这里。
大夫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缓缓说道:“难怪,这个动作是给刚征收的士兵做的一些基础体能训练,你这身体以前没有运动过,一时没办法承受才会晕倒的。”
“需要吃药吗?”沈清瑶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差的体魄,一个俯卧撑就能把人累晕。
以前的陆泽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拿过最重的东西恐怕就是那几本厚厚的书了。
哪能和从后世军区来的、体能不错、军人意识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军官相比?
“不需要,切记身体没完全好起来之前,不要再做任何运动,好了也不能做,你的体质太过于虚弱,好好待着就可以了。”大夫叮嘱道。
沈清瑶向大夫道了谢,在古代,医馆里不配药,只把脉是不用给钱的。
说完,她叫上沈清瑾,扶着陆泽走到门外,望着不远处热闹的小摊位,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们吃完早饭再去县城。”
沈清瑶很少在镇上闲逛,往常都是坐牛车到镇上,再换乘马车去县城,卖完草药后在县城买上需要的东西就回来。
沈清瑾伸出小手指着一家摊位,兴奋地说道:“阿姐,我想去那里吃。”
沈清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热气腾腾的馄饨摊,摊主是一对夫妻,正忙活着。
“陆秀才你想吃什么?”沈清瑶看向陆泽。
“我都可以的。”陆泽回答道。
“行,那就去吃馄饨。”
卖馄饨的妇人看到沈清瑶三人过来,热情地迎了上来,“三位想吃什么?我们的馄饨有素有肉,素的十文钱一碗,肉的三十文钱一碗。”
“要三碗肉的吧。”
对吃这方面,沈清瑶从不吝啬。
“相公,煮三碗肉馄饨。”
妇人朝着正在煮馄饨的男子喊了一声,又转头笑着对沈清瑶他们说道:“你们先过来这边坐一会儿,馄饨马上就好了。”
说着,妇人走到一张空桌子边上,拿起一块有些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抹布,仔细地擦了擦桌子和凳子,确认没有任何异物后,才招呼他们坐下。